第三十三章：夫有千斤担，妻挑五百斤
那姐姐流着泪，趁势扒她衣襟，扒了两三下，对上她怔忡视线，大抵意识到她的无辜，抖索着手松开人。 原婉然眉头深锁，道：我赶紧跑了。后来嫁人，才明白他们之间怎么回事。提及这等羞人事体，她抬手以指背掩住嘴唇。停了片刻，她又道：那姐姐如此难过，我猜她教蔡重拿住什么把柄，不得不和他总之，相公，换作我遭殃，情愿挨刀子，也不愿意别人谈论这档事，哪怕在我背后说也受不了。所以这事我能不提便不提，并非存心防你。 原婉然不解赵野何以着眼在这点鸡毛蒜皮小事，但不必多想，便能答上问题。 赵野环住原婉然肩膀的手圈得更紧。 那日他晃到原婉然老家村子卖杂货，大姑娘小媳妇围了一堆，人人手里拿着货物，两只眼珠子却扎在他身上，咯咯嘻笑搭讪。 有小姑娘招呼她一起来看货，她腼腆摇头，笑笑便走了，彷佛即使不用一分钱的看热闹，也天经地义没她的份。 那般寒酸装扮本来不起眼，然而她先天底子好，五官秀丽，身骨匀称，注定是美人胚子。 一个小媳妇酸笑：别瞧了，小姑娘有情哥哥了。我才见她情郎来村里，这会子八成赶回家相会。 小姑娘动情早，小小年纪便养汉子了。他笑了笑，随即将此事丢到脑后。 他思忖大哥眼睛毒，瞧上的姑娘一定很好，也要很好的姑娘才配得起大哥。他自己怎样倒无所谓，一切随大哥作主，从不过问婚事。 一段时日未见，原婉然如他预料，出落得更加标致，然而她嫁前便与人私通，要跟老实二字沾边，那叫猫闻咸鱼休想。 他暗自嗤之以鼻，都跟情郎奔竹林野合了，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一个老手，充什么娇嫩可怜？ 婉婉，对不住。赵野抵住原婉然额侧轻蹭，低沉的声音微微发沙，从前我误会你不规矩。 我也对不住你。她和赵野额靠额，距离极近，险些被他那双黝深多情的眸子看得忘了言语。定定神，她说：我图自己好过，隐暪你的身份，让嫂子趁机抹黑你。 原婉然眼珠子往旁溜开，神色不大自在。 原婉然连忙道：是，是为了你。眸子一垂，但不全都为了你。 原婉然绞着手指，决定和盘托出当日思量。 她继续说：况且你靠走乡下向妇人卖货挣钱，男女事上若是臭了名声，十里八乡还有多少人肯照顾你生意？村子都休想踏进半步。这么一来，这条谋生路子便走绝了。至于说，不全为了你 赵野慵懒的眉宇难得带了一分正经，全是没影儿的事，你别当真。 她便回到正题，相公，你在京城，听到十法寺的新闻吧？ 郑大娘说，十法寺的案子抖开，进过静室求子的妇女连同她们的孩子，下场都不好。便是其他妇人，从未进过静室求子，不过常去十法寺参拜，跟寺庙沾了点边也遭殃，受娘家夫家猜疑贞节。 原婉然颌首，受人冤枉的滋味多难受，我很明白。既然自己不愿意倒这种楣，也不该连累别人倒楣。 赵野看着她认真的神情，一时有些挪不开眼睛。 一会儿，他道：婉婉，关于我的出身，你嫂子没说谎。以前跟你提过天香阁，我就在那里出生长大。 我娘的确是妓女，她弄不清我是哪个嫖客的种，也不肯让我随她的姓那女人到死都不曾提过，她本名姓啥名谁、老家籍贯在哪儿总之，她挑了百家姓里头一个字给我作姓氏，名字里那个野字赵野笑了，取野种的意思。 一个母亲得多讨厌孩子，才这样命名？ 原婉然身为女儿身， 当时她那一推，勾起了赵野很讨厌的回忆吧？ 她愿意向赵野表同情，但赵野愿意旁人同情吗？赵野带笑提起往事，是真不在乎也好，伪装也罢，显然都无意向人示弱，露出丁点颓丧。 想摸哪就摸哪，自家人，别客气。他笑吟吟道。 想来想去，原婉然决定一动不如一静，闷不吭声最稳妥。 原婉然记起一事，因问道：我嫂子下春药，你一口便尝出不对劲 她吃痛，险些闷哼出声。 原婉然揉揉手，要不是这手作疼，她真当方才赵野一瞬露出的狰狞表情纯属自己眼花。 原婉然闻言，心头沉重起来。我晓得。 怕，但赵野很不容易，原婉然不愿意添他为难，便打起精神道：不要紧，我嫂子这么损，我都扛住了，这世上能有谁赛得过她刻薄？我应付得了。她双手搁在腿上，紧握成拳，替自己壮胆。 话不能这么说，原婉然连忙道：既然作了夫妻，你给的好处比方军饷我享用，坏处自然也该一齐担着，没道理只拿好处，遇上坏处就撇清，自个儿躲起来。以前我自私，暪住你身份，以后夫有千斤担，妻挑五百斤。 婉婉，你嫂子说我卖屁眼，这话错了。 天香阁不收小倌，我没被男人睡过。 赵野还没完，继续补充：也没睡过男人。 赵野见他的小妻子粉脸生晕，手足无措，不由嘴角一扬。 咦？ 落入耳底的解说涉及风月情事且前所未闻，原婉然脸红得一盆火似的，呆呆听了几句，随后反应过来，摀住耳朵。 赵野哈哈大笑，牢牢圈住她不让躲，一手托住她的脸，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这章以后进入京城篇，不过下回更新估计会慢一些，有些细节我要先找点资料确认可行与否 请勿作任何形式的剪贴、复制、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