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以来,杰克几乎每天都来医院查看一下,她一天不醒来,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就会增大一分。大家都不希望是这个结局,蒂凡尼将会是一个重要证人,况且一些证据显示,她也有几项犯罪嫌疑,需要对她进行调查审判。病房外的小隔间中,杰克正和同事打着电话:“是,我知道,她如果能在Chi庭审前醒过来是最好的。”里间的病房中,床上的人眼皮动了动,又急剧颤动着,像是想从什么梦魇中逃出来。外面的电话还在继续。“她是‘科恩案’的一个漏网之鱼,两年前用的假身份出境,一直躲在欧洲......是的,还和一起绑架案有间接关系。”电话那端讲着什么,杰克在听。“据我所知,等她醒过来,检方是要起诉她的,就算检方不起诉,估计绑架案的受害者也会起诉。”床上的蒂凡尼倏地睁开眼睛。杰克又说了两句便挂了,又走进病房,看了眼床上双眼紧闭的蒂凡尼,转身走了。四小时后,夜半一点,医院方面传来消息:蒂凡尼不见了。到了第二天上午,查琳刚刚在曾经和纪希颐幽会的房间中又过了一夜,站起身打算出门,门铃响了。她在猫眼看了看,门外站着两个陌生男子,查琳警觉起来,犹豫了一下,“谁?”“布兰科女士,请开一下门,我们有事需要与您当年交流。”男子说着,已将手中的FBI证件对着猫眼,让房间里的人看清楚。查琳脑中忽地一阵麻,打开门,“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借一步说话。”两人说着已经踏进门来,关上门。查琳想,他们既然能够找到这里,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这个房间是以纪希颐的假身份包租的,而且他们在门口时就已经报上自己名字,目标那么明确,应该是已经知晓了自己和纪希颐的关系。果不其然,其中一个探员开口了:“布兰科女士,我们有些关于锦衣夜行股票市场的问题,想请您回联邦调查局协助调查。”查琳深吸一口气,“我可以跟你们去,但在我律师到场前,我会保持沉默。”“你有权保持沉默,现在请跟我们走吧。”查琳在走出门之前最后看了眼这个房间,这些天所有人都在提醒她找律师,她终究还是听进去了,她想,只有先确保自己没事,才能进一步帮助纪希颐。现在律师已经就绪,就等她通知。关上门,她想,也不知道下次再在这里见到纪希颐,会是什么时候。律师很快前来,陪同她回答几个问题。跑不了是FTC的新闻泄露事件,以及她和纪希颐的关系。关于和纪希颐的关系,律师表示这是她的私事,而且与FBI目前在查案件无关。至于FTC新闻泄露事件,律师表示,查琳确实曾在M西部时间十二月二十六日早晨七点接到过紫狐利曼珊的一个电话,利曼珊曾告知她这件事,于此之外,查琳一无所知,更没有将消息告诉任何对冲公司或者潜在获利者。查琳是锦衣夜行股票跳水的受害者,她没有动机,况且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她是否将消息传递给第三方。FBI又问,查琳得到利曼珊那则消息时,纪希颐在不在场,她是否知晓那则消息。这个问题很致命,律师之前与她操练过,律师的建议是回答不知道,因为作为查琳的律师,他的唯一工作是帮助查琳洗脱嫌疑。但查琳对这个建议的态度很是保留,这么回答虽然可以有效地帮自己洗脱嫌疑,但却把一切都推给了纪希颐。“Chi的嫌疑不会因为你跟这件事有关还是无关而改变,唯一会有影响的只有你。”律师曾经如是说。查琳知道,如果自己这么说,纪希颐一定会配合,她进去后曾两次提醒自己,说这些事情跟自己无关。但她很难这么说给FBI。在真实面对这个问题时,她陷入了犹豫。律师一看,便申请中场休息。“为什么犹豫?你的态度很重要。”“我没办法说谎。”查琳这么随便搪塞了一句。“你没有说谎,Chi曾经亲口对你说过是她得到了消息反馈给了她合作的对冲基金吗?”查琳没法说是,这意味着证明纪希颐有罪,于是她只得摇头。休息结束,由律师帮她代答:“我的当事人已经不记得当时的情况,她当时应该是在南加州度假,至于当时Chi有没有在场,她有没有在背后做什么,第一个问题我的当事人表示有可能在场,也有可能不在,当时的情形和细节她记不清楚,第二个问题我的当事人完全不知情。”传唤问话结束后,律师将查琳带走,在进一步的直接证据出现之前,她仍然是自由身,处于“被调查但未起诉”的阶段。回去的路上,查琳想一个问题想得出神:自己到底有没有把纪希颐推向一个更为危险的位置?第85章 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女人周四晚间,蒂凡尼仍然失踪,但开皮卡撞她的司机终于在加州南部边境线落网。周五早晨八点半,传讯还有半小时便正式开始,这一次和初次出庭不同,地点正式改为联邦地区法院。利曼珊的飞机刚刚飞过太平洋,再有四小时便要落地C城。至此,除了蒂凡尼,其他与案件相关的已知嫌疑人均已被羁押,案件进入公开程序,各路记者们光明正大地围堵在法庭外,但鉴于纪希颐的特殊身份,庭审依然采取非公开方式。纪希颐坐在押送她的警车后排,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记者们像等待猎物的群狼,脸上都是即将扑向猎物的野心勃勃。此时她没有再想自己的命运,没有想待会儿说什么,也暂时将查琳、将所有情爱的羁绊抛之脑后,她脑中唯一所想,是远在尔湾的父母,这一场传讯过后,她的事将席卷全M国,当初那些捧着母亲的人们,或许将摇身一变,变成嘲笑她的人,当年有多风光,今天就将多难看,所以,她想要尽力挽回这颜面。鄢澜跟着卡罗尔的警车到达现场,她戴着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没有任何表情。今天她依旧还是旁听者,但她知道,决定案件走向,甚至决定纪希颐命运的时刻,即将到来。纪希颐穿着橘色的囚服从警车中下来,一时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她……鄢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知道,此刻的纪希颐是宁愿被悄悄处死,也不愿经受这样的凌辱的。但纪希颐仍旧是纪希颐,即便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依旧将后背挺得直直的,从鄢澜身边擦肩而过,甚至在看见鄢澜的脸庞时,还透出了一丝笑意,算是打招呼。飞机上开始布置落地前的最后一顿早餐,利曼珊没有胃口,只要了杯咖啡,手指在手机上划来划去,密切关注新闻报道。有现场照片,利曼珊仔细分辨,纪希颐无疑成了焦点,那一身橘色和她栗色头发相映成趣,只是没有了妆容点缀,任她天生丽质,此时也未免面色发暗,无精打采,利曼珊微蹙着眉,想去找找会不会有鄢澜的影子,找寻半晌,才看到一名戴着墨镜的亚裔女子,周身散发着冷酷的气质,中长直发垂在锁骨处,干练精致。她将画面放大缩小几次,确定是鄢澜无误,心里有些说不上的滋味。这几天每天都与鄢澜通话,她却从没提过自己剪了头发,利曼珊的视线停留在照片上那抹倩影上,可想而知,剪发对于鄢澜而言并不是为了外型,而是心境的变化,是脱胎换骨的决绝,所以她才只字未提。这么一想,利曼珊又恨不得飞机能再快点开,能立马去到她身边。很快,相关人员进入法庭,门关上了。查琳独自找了个位置坐下,她的律师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这些天她没有精力去打理发色,便一直顶着头灰发,那是她特意漂成的颜色,之前总是用一次性染发剂染成各种颜色去搭配衣服与心情。她看着慢慢走上被告嫌疑人位置的纪希颐,感到这三十年来从未感受过的紧张。尔湾,纪希颐的父亲刚吃完早饭,正坐在沙发上换着电视台,他不太懂英文,看电视也只是看个图像,换了两三个台,都在播一桩新闻,他在找中文频道。突然,他心里一个激灵,摸出老花镜戴上,仔细去分辨新闻上的图像。“你过来看一下,”他对厨房里收拾碗筷的老伴儿喊道,“快来看看。”纪希颐的母亲走了出来,“什么啊?”“你看看这标题讲的什么?是不是C城什么事?”老爷子只认得C城一个词,不敢说那画面上穿囚服的人看着像女儿。纪母走过来,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再三确认……她脑中回忆着这几日和女儿的联系,只通过一个电话,她说这几天很忙,在办一个案子,说如果打电话找不到她就是在办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