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布袋里掏出一本证明,带出好多符纸:“我不算彻头彻尾的和尚,偶尔吃吃斋饭念念佛罢了。今日事情复杂,我一人恐怕处理不了。谈议员最近常拨冗到我们部门坐坐,喝两杯茶,还得感谢他愿意让我们插手。我们隶属非自然现象管控部门,这是我的职员证。” 和尚说:“我还有俗名,俗名王道决。” 他将钥匙插-进锁孔。 和尚:“看看楼上到底住着什么。” 谈善:“没兴趣。” 冰凉钥匙在掌心扭转。 - 和尚:“很简单,鬼要么因为执念要么因为恨逗留人世,还有第三种,可以忽略不计。” “因恨而生的就多了。” 在站上最后一节台阶时他停下,背对着谈善,说:“他还没有害过人,送去大悲寺超度,能摆脱业障获得往生。” 张盏优不肯一个人留下非要跟上来,老和尚说了一堆云里雾里的话他也听不懂,催促道:“快走啊,这楼梯间怪阴森的。” “咚咚!” “我,我……”张盏优结结巴巴地说,“我想——” “我们找了水电师傅上门。” 俞熙在他脸上环顾一圈,似乎在思考他话的真假。漏水这事儿解决不了这俩人总是会上来敲门,万一事情闹大…… 这座公寓楼左右格局基本对称,“l”形延伸,最里面是卧室,卫生间在靠近玄关的地方。整间房子能见到的客厅和厨房乱七八糟,沙发上有半只男士袜子没来得及收好。俞熙领着他们去卫生间,用毛巾擦袖子上的水:“刚出差回来,发现漏水第一时间拧紧了,还没来得及收拾。” 这楼靠近大学城,是极少数的精装公寓,租金高昂,一般住大学老师或者家底殷实的学生。俞熙看起来像在上班,谈善盯着地上的光——上午光线明亮,还开了灯,看不出这人有没有影子,但他应该不怕太阳。 谈善:“好像不是这里,能带我们去卧室的卫生间吗?”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毫无破绽地解释:“卧室……卧室没收拾,乱得见不了人。” 俞熙咧开嘴:“你说他啊。” “你们如果找他,我会转达。” 拖鞋湿了水,每走一步都沉甸甸。 他的舌头开始往下掉,牙齿也往下掉,眼珠子也往下掉。脸上的皮一层层垮下来,露出森森白骨和皮肉。 张盏优爆发出一声尖叫。 阿弥陀佛。 俞熙指甲顿时暴涨,黑气从他身上一茬一茬往外冒,阴湿得像十八层地狱。他恶狠狠瞪着和尚,饿虎扑食一般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