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出现人影时王杨采终于松了口气。 数到四百九十六只羊,结果给忘了,他又无聊地从“一”开始。 “一些朝事。” “我等了好久,右眼皮总是跳。” “下雨。”他吐槽,“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吗。” 谈善:“我们那边有个俗话叫‘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就有点不放心,出来接你啊。” 谈善又继续:“而且今天下雨,你手腕疼不疼啊。我总觉得不安,才出来的。” “真的?” 完了。 他刚要收回手,忽然被牵住了。微凉五指插-入他指缝,和他十指相扣。 谈善唇角一挑,握紧那只手,偷偷讲:“我从医正那里找到我想要的药了,熬了一大锅,不疼你也得喝,我才不管。” 徐流深低哑了声音:“好。” 谈善以前喝过中药,对那个苦味记忆犹新。那东西简直像毒气,掀开盖子一瞬间弥漫千里,他捏着鼻子灌,灌到一半吐出来。他哥谈书銮笑话他,不相信真有那么难喝。 谈书銮真喝了,表情整个扭曲,硬生生咽下去,微笑:“……还行。” 不管怎么样药还是得喝,每次谈善喝药谈书銮点开微-信,喝掉一口转账一千。喝完谈善十天半个月嘴里都是怪味,吃什么都苦得要命。他从小泡在糖罐子里长大,还没受过这种罪,往往这时候所有人都对他有求必应。他得到了太多的爱。于是理所当然觉得所有人都是一样,喝药都需要好好哄。 所以世子爷说可以亲吗,他说可以;说可以抱吗,他说可以;说明天可以不出门吗,他说当然;可以做吗,他红着耳朵根,也说可以。 这大半夜他精神得跟什么一样,两只眼睛目光炯炯。徐流深看他如临大敌的模样心里好笑,他手腕被揉了半天其实不怎么疼了,但谈善并不放心,一定要看他喝掉。 徐流深一饮而尽。 还是苦的。 谈善趴在他怀里,松了好大一口气。仰头时整座宫殿内灯火都落在眼里,他认认真真:“帮你分担一点啊。” 殿外雨水敲打在芭蕉树上。 徐流深低低:“嗯。” 他伏在自己身上,单薄寝衣下脊梁骨随呼吸起伏, 后领口玉一样颜色。脚踝线漂亮, 纤细。过了没一会儿呼吸慢慢平缓下去,身上交织着殿内幽幽的香气。 窗外细雨淋淋, 世子爷无法形容那一刻心中的感受。他将谈善从榻上抱回床上,抽身时屈起食指, 在对方柔软脸颊上蹭了一下。 雨后空气清新。 黎春来抖了抖伞,伞面上雨水蜿蜒滴落下来。在宫外, 他穿一身素衫,清贫简朴, 手里拎了一只喷香软糯的荷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