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没错过春天。 等徐流深颔首后目光又移到他身上,微微一笑:“施主,贫僧法号知空。” 约莫古往今来的和尚都差不多的,眼前这个没什么不一样,穿布鞋,态度温和慈悲,单从面上无法看出实际年龄。 徐流深不欲在此地多待,打过招呼就要离开。临走前谈善回头望了一眼,数道金光从乌云中照射下来,知空带着他的草扫把伫立原地。本该早课的弟子纷纷从殿内出来,几十上百人站在永济寺阶梯往下的平地上,双手合十,目送他们远去。 得知徐流深又带人进宫时姜王正在给一只鹦鹉喂食,他难得有闲情逸致,手指捏住鹦鹉脆弱脖颈,笑了一声。 王杨采试了茶温,又听他漫不经心道:“随他去。” 徐琮狰说:“自他长到如今,寡人鲜少见他如此模样。” 徐琮狰将鹦鹉递给他:“鹿台,寡人记得空置许久了。” 徐琮狰抬了抬手:“你去办。” 日幕后王杨采从明光殿出来,站了半晌,喊道:“赵全。” “且走着。”王杨采示意他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念道,“司仪、司门、司寝、司帐……” 鹿台是历朝君王寻欢作乐之地,歌舞升平,酒肉池林。徐琮狰嫡长子宸自诩出生,奢靡浪荡,曾在此大宴宾客。将百尺见方的玉池注满琼浆美酒,不幸溺毙其中。姜王大怒,封宸宫,以教养不力之名降罪其母,剥王后之位,贬其族,逐之冷宫。 王杨采点头,又摇头。 王杨采道:“只管去做。” 刚从民间找回的九子徐重离在宫中逗留多日,王上近日才给拨了封地,远在渭水以北。封号择了“渭水”和“平水”中各一字,赏布匹和黄金,便不再过问。 赵全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喜笑颜开道:“奴才这便去回了尚宫娘娘,好叫她安心。” 王杨采:“你收了?” “淑妃犯错,正是树倒猢狲散的时候。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你做得对。但也切不可落井下石,这宫中的事谁也说不准,万一有朝一日淑妃东山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师父在御前这么多年,外人看着光鲜,竟也这般小心翼翼。” “御前伺候,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王杨采叹了口气,说,“去殿下那头看看,我记着他殿中安神香熏得见了底,切勿忘了添。” 他又硬着头皮:“世子让他不会说话少说话,不想做巫祝就换人做,想死找根绳子上吊,在他殿前哭得人心烦。” 姜人笃信巫神,王宫中专门有一批巫,巫族之首任巫祝之职。岁有枯荣,此消彼长。他们能感知事物灵气。巫祝只踏出过殿门三次,一次是王世子出生,第二次是王世子周岁大病,第三次是此刻。 “巫祝有何事。” “他说世子逆天而行,阳寿折半,必不得,不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