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宁二年九月初九。过了中秋,便是重阳,宜登高,远行。 云桃肩负了照顾江耘夫妇的重任,以及一段难以对外人言说的江家历史。 杭州地处长江流域末端,杭嘉平原之侧,乃是历朝重镇,无论是经济、文化还是民风皆是江南的善之区。自五代南唐以来,并无战火纷争,又历经苏轼等名臣之治,此刻的杭州府正是繁盛非常。虽说从规模上来说比不得汴京大都,但从繁华热闹上更胜一筹。 张顺德亦叹道:“诚如斯言,安居在此,不愿行矣。” 一行人走马观花,往城中而去。此时天色渐晚,众人便找了家客栈住下。用过饭食之后,顿感舟车劳顿,早早歇息。 “毁碑,至于那么大动静吗?”江耘懊恼地嘀咕道。返身进了房“毁碑?难不成是当年新建的元佑党碑?” 江耘心中不忍,在黑暗中轻咳一声,向那黑影招招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房间,那黑衣人犹豫一番,终于走了过来,冷冷地看着江耘。 江耘扶住李师师,在她的耳边说道:“别怕,不是坏人,正躲避官府。” “可是毁了元佑党碑?”江耘回问道。 “毁得好,进来吧。”江耘淡淡笑道。 “师师,马上官兵便会来盘查,你去隔壁小房间和云桃住一屋,记得换上丫鬟的衣服。这位壮士,可委屈一下,睡在我的床上。 江耘定了定神,又手一拉开门,便劈头喝道:“何事喧闹?” “钦犯?笑话,你看本官象钦犯么?”江耘怒道,摆起的官威。 “本官乃潭州府浏阳知县,前去上任,路过杭州,这是吏部的公文。”江耘从房中拿出公文与印信递给那小头目。 江耘也知道和地头蛇较不得真,硬要推脱是行不通的,便侧身让了进来。 那小头目尴尬地笑笑。连说恕罪恕罪,带着一帮瘟神去查别的房间,一阵折腾下来,天色已经渐亮。 “多谢大人援手之恩,在下司马小剑,敢问恩人名讳?” “江大人既知我所犯之事,为何还会相助?”司马小剑问道。 司马小剑讶然道:“为何?你不是个官爷么?” “恩公唤我小剑便可,我的伤不打紧,只是擦破了皮,未伤到筋骨。适才本不欲进来,这些官兵尚不是我的对手。”司马小剑自信道。 “因为我叫司马小剑!”小剑傲然道。 “义女。”小剑说道“义父在洛阳之时,大行善政,又建了孤儿堂,小剑便是其中一员,长大之后,便以司马为姓,虽不得侍奉义父之膝前,但决不允许他老人家被奸人所辱,他立了一个碑,我便毁一个!” 小剑看江耘神色,知他不信,便不再多说:“官爷,小剑就此告辞。污了恩公的床铺,搅了好梦,还望见谅。他日有缘,定能再见。” 司马小剑灿然一笑:“麻烦恩公转过身去。” “恩公保重,再见。”司马小剑贴着他的耳朵说道。 江耘摇摇头自失一笑,这一切,仿佛是一个梦,侠女?她来过吗? 就在江耘与王烨几乎要迷失与江南繁杂的小径之时,总算找到了联络处的地头,负责人唐煌先生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曲径通幽,然而可以静心也,不过是个读书的好地方吧。”唐煌抱拳笑道。 “果然是好地方。”江耘与王烨两人看得心旷之极。 江耘大喜,与王烨人手一叠,细细看了起来。原本在离京之时得知赵怡出任审核之职便放下了心,适才唐煌又言报纸销量看好,更是心情上佳此刻展开报纸,油墨香扑面而来,江耘喜笑颜开,笑道:“不闻此味久矣,今日一报在手,胜似神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