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澈眼中碎光闪动， －－－－－－－－－－－－－－－－－－－－－－－－－－－－－－－－－－－－－－－－－－－－－－－ 窗外寂静寥寥。 只是几个时辰，先前宽亮的寝宫内，便似乎变了个模样。 不知哪里的一阵风儿过，帘帐轻动。 “主子，小心啊……” 幽暗的密道。 衣衫窸窣声。 巴掌大的面容警惕， “主子，小心——” 察觉到她的紧张，容纤月轻轻一笑，“不要怕，这里不会有事的！” 见香兰执拗，容纤月也只能由着她，只是还是出言说道，“既然宁亲王答应了要相助，就一定会！何况，若是我所料不差，不止是他……” 容纤月弯了弯唇，一手摸着自己的大肚子，抬头张望着四处的壁角，岩路， 香兰有些明白了，“能为宁亲王的帮手，智谋必不能相悬长久，又能对皇上的心思有一二分的揣摩，所以，难道是谢大人，还有容大人？” 香兰松了口气，“有这两位大人相助，娘娘的计划应就能成功一半儿了！” “是！” 此刻比起先前显然松快了不少。 那个人计谋诡异，腹黑睿智。 或许，就是知道也不曾放在心上，毕竟这条密道并不通往宫外。 再者，就是连香兰也想到了，那个人能想不到？ 宫中的清晨。 今夜便是除夕夜。 各个宫门，偏殿，凤仪宫，各位美人儿的宫殿，哪怕是冷宫，暴室，浣衣局等地也都蒙上了欢喜的红色。 就在这一派的欢喜热闹当中，前庭议政殿，一身着官袍之人快速的往御书房而去。脚下急速如风，官帽下的额头鬓角隐隐的有汗意溢出。 “容大人，皇上此刻不在此处！” 容宗瑾擦了额头的汗湿，手里的折子捏的几乎变了形。 大人请随奴才来——” 宫随领着容宗瑾快速往皇帝的寝宫而行。 …… 守在门外的常总管看到容宗瑾急忙忙的赶来，忙过来，“容大人，怎么了？” “好好，请随奴才来！” 寝宫内。 “臣见过皇上！” “有急事？”屏风另一侧，帝王沉吟。 容宗瑾应。 唯有常总管伺候在侧。 容宗瑾双手奉上手里的折子。 掀开一看，夜凌璟脸上的神色乍然一变。 “是，皇上，臣那边还有几份折子，上面说皇上偏宠，皇后仗着身怀有孕，恣意妄为，并以佛家道术，盎然放肆，不把皇家宫规放在眼里。全无一朝国母典范，当中所言和臣给皇上的这份折子上的内容大同小异。” 容宗瑾竟有些说不下去， 容宗瑾的呼了口气，一头叩在地上，额头地面相碰，铿然作声。 “好，朕知道了！” “谢皇上！” 夜凌璟拍了拍容宗瑾的肩膀，若有神秘，“既然事关皇后，又是你把折子送来的，朕不妨也直言相告……其实，皇后已经醒了！” 容宗瑾欣喜不已。随后又有些迟疑，“既然如此，那皇上为何……” “朕，就等着这些折子了！” 夜凌璟扬了扬手里的折子，“无妨，朕会告诉你。现在你陪朕一起去趟凤仪宫！” 容宗瑾垂首，浓长的睫毛之下，眼底眸光微动。 凤仪宫。 凤仪宫上下恭敬跪迎。 凤仪宫是后宫皇后所在，容宗瑾低眉垂眼，不敢多看。 “香兰，还有春桃呢？” “嗯~！” app头，侧身和身后的侍卫低低的说了几句。 …… 寝宫外，侍卫高呼。 春桃跪倒在地，扶额叩首，“奴婢见过皇上！” 春桃垂首，“奴婢在外伺候，并不知……” 夜凌璟冷哼，紧随一步的容宗瑾心头一跳，忙上前半步， 夜凌璟嘴角嘲弧，拂袖大步而入。 容宗瑾拧眉，往前走了几步。 帝王之气就在面前，春桃浑身颤颤，额头徒冒冷汗。 是他。 眼中险些溢出泪光。 走过寝宫的内门。 身后的常总管抬头一看，一直揪着的心气儿豁然就是一松。 “皇上……” 啊？ …… 内室之内，隔着珠帘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可倒是隐约见里面的人影。 紧跟着，噼啪声响。 “皇上……” 入目，凌乱的桌椅屏风，何尝又有刚才他看到的人影，不过就是两件悬挂着的衣衫。 …… 常总管也是惊愣，使劲揉了揉眼睛才相信自己眼中所见的。 刚才明明看到皇后娘娘和香兰，可怎么皇上这挥动了几下剑势，那身影就没了？ “容宗瑾——” 容宗瑾快步上前，跪倒。 夜凌璟低眉看着他，嘴角轻勾，“刚才一路之上你也听了朕所意，现下，你还要帮着澈儿？” 夜凌璟轻轻一笑，眼中厉光如芒，直射向容宗瑾， “容宗瑾，你可不要忘了，她腹中还有朕的嫡长子，也就是未来的太子——” 议政殿。 原本三张对着的桌子也已经收了起来，恢复了以往的摆设。 桌椅之侧，谢安华与夜凌澈相邻而坐，双目微闭，闭目养神。 “糟了——” 夜凌澈被惊醒，面带微乱。 “为什么？” 谢安华沉吟，“这个时候，皇上不会在御书房。而宗瑾现在还没有回来……或许已经陪着皇上去了凤仪宫！” 夜凌澈也有些惊了，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谢安华摇头，目光深幽，“照理说，今儿的这份折子我送去最为妥当，可皇上知我甚深，我唯恐不小心泄露了痕迹才换做宗瑾前往。可若是皇上对那位心有怀疑，定然会携宗瑾去凤仪宫，毕竟那位和宗瑾关系亲近……若是她真的想要离开，宗瑾不会不帮忙！” “这倒是不妨事！” 夜凌澈猛地一拍脑袋， “不错！” －－－－－－－－－－－－－－－－－－－－－－－－－－－－－－－－－－－－－－－－－－－－－ 宫中下等宫婢所在，当中不是出身贫苦的宫婢就是犯了错被打发过来的，而时候久了，浣衣局就形成了几股势力，彼此倾轧就免不了，而刚过来没有人脉的宫婢就显得凄惨了些。 一些苦活累活就交给了当中的几名宫婢。 早膳已至，那些宫婢都已经开始去用膳了，她们这几个人还在忙碌。 彼此看了眼，都有些腆色。 一个宫婢低低的道。 “不太好吧！” “没事，你们给我预备出来就行！” “好吧！” “……” 要是晚了，说不定连汤都喝不到了。 “好，谢谢你！” 很快，那几个宫婢的身影就看不到了。 …… 漪绿几下晾了一盆儿的衣裳。 漪绿扫了眼四周，寂静无声。 “主子 小屋子的门打开。 香兰颌首和漪绿示意，走出了屋子，四处打量。 漪绿跪倒在容纤月跟前， “起来吧！” “请主子原谅奴才！”漪绿不敢抬头。 容纤月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光亮。 “你家主子怎么吩咐的？”容纤月问。 “尚衣局？” “是，尚衣局的刘直长是宁亲王的人。”漪绿道。 “那，皇上可知道刘直长是宁亲王的人？” “不知？” “……皇上真的不知道么？” 一个时辰之后。 浣衣局的掌事姑姑和刘直长寒暄了几句，那边的浣衣局的宫婢和尚衣局的宫婢彼此交接。 刘直长指挥着，“回去了！” 浣衣局的几名宫婢应着。 …… 刘直长一直紧绷着的唇角微微的泄出一道弧度。 随后紧跟着，脚步声快速而至。 尚衣局上下的宫婢惊惧，立在原地几乎不敢动。 刘直长低垂下头，微微弯膝，“大人！” 侍卫统领拱手，“刘直长！”倒是客气， 侍卫统领道，“皇上命我等护送皇后娘娘的衮袍，在下唯恐延迟了，故而若有惊吓，还请刘直长见谅！” 刘直长道，遂转头吩咐身后宫婢，“你们把这些送进去！” 跟随在刘直长身后的宫婢应声，三人捧着那些厚重的衣裳就要退离，侍卫统领一扬手。 …… 刘直长面色有些冷，拦到前面。 刘直长嘴角微沉，“那大人拦下她们又是做什么？” 刘直长闭了闭眼。 ……………… 宫中的宫婢宫随往来行走，为布置凤仪宫上下忙碌。 就是连跪倒在宫门寝宫门口的尚衣局刘直长等人也视若不见。 寝宫外室之内。 上面的金丝红粉熠熠生光。 一侧，垂首立着的容宗瑾眉眼低垂，紧抿的唇角看不出情绪。 容宗瑾上前躬身，“臣在！” 容宗瑾拱手，“臣，没有！” “朕早就知道凤仪宫有条密道……” 夜凌璟手指轻叩桌面，一下下传来的声响叩着容宗瑾的头皮。 “纤纤大腹便便，若想要借着除夕宫宴出宫，只有宫中的前门，尚衣局。” 夜凌璟隔着窗子往外面看了眼。 …… 容宗瑾垂首，“臣不知！” 容宗瑾神色微变， 目光清湛，面容温润如玉，眼中坚毅，光亮灼灼。 夜凌璟深深的看着他， “好，不愧是宗瑾！” 容宗瑾一愣，眼中的瞳孔再度一缩。 像是丝毫不知道容宗瑾因为他这话的震惊，夜凌璟走近容宗瑾，在容宗瑾的肩膀上拍了拍，轻叹，“朕想过，若是除夕宫宴之前朕找不到她，朕就允她离开。可若是除夕宫宴之前，朕找到了她，那……” 容宗瑾心头一跳。 “一时不忿？”夜凌璟嗤，挥袖扫向层层帘帐屏风之后的内室。 “她能布下如此迷阵，若非是朕，谁知道她离开了？” “你们三人在议政殿也是帮朕处理了不少的政务，你们当中就没人去看朕先前曾 “容宗瑾，你以为朕，会真的放她离开？” …… 皇上，皇上这话，难道是——……” 俊美的面容上，沉凝散去，留下的唯有淡淡的眷恋，柔情。 而便是在这一片的雾色当中，皇帝的声音在室内飘渺回荡。 如眷恋。 “朕和她，亦非你所知道的，朕对她，更亦非你所想。朕要她留下，自是不会让她承受那些匪夷。而她离开，大多是身在局中……你是聪明的，不会想不到朕的布局，朕的谋划。而朕之所以告诉你，也是想要你帮朕！” “现在离除夕宫宴只有三个时辰，你可会帮朕？” 容宗瑾看着面前的皇帝，唇角轻颤，几乎说不出话来。 即便这亲近显然是因为“容纤月”，因为那个此刻已经不知道是谁的“容纤月”。 可那又如何？ 他有过不忿，有过愤懑，可在听到她晕倒之后，他又一下子清明清透。 所以，此刻，面对皇帝的垂询。 容纤月撩起官袍，循礼跪倒。 “臣，遵旨！” 集华殿。 外面的宫婢宫随为了布置宫殿，忙的不可开交。 缭绕的香烛环绕。 闭合的房门“吱呀——”开启。 “主子，先歇一歇吧！” 糕点奉上。 女子品着茶，吃着糕点，宫婢小心的捶着女子的膝盖腿脚。 宫婢道。 宫婢应，“宫中上下都在忙着，不过听说刘直长带了皇后娘娘的衮服去了凤仪宫，想必……” 而就在她这一颤的同时，屋内似乎又有异声传来。 女子急急的问，“皇后醒来了？”ap 女子点头，转头看了眼那边的香烛烟火，眼中恨意一闪而过。 “是！” 一边收拾着，一边说道，“主子也是太心善了，旁人不过就是胡乱的念一念，主子倒是真的用了心，可惜，就是那位醒了，这功劳也不会落到主子的身上！” 女子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再说，你以为皇上不知道咱们的想法？这说是祈福，说不定就是试探咱们！” 女子轻嗤，“你若是明白了，就不是宫婢了！” 女子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过劣了，补充道，“皇后昏迷不醒，皇上心里惦念，想来是不愿看到咱们，所以才想到这个法子，让咱们都留在自己的宫里，免得碍了皇上的眼。” 女子点头，赞许宫婢的听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