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应该是前来相助的人马并没有融入原本的队伍当中,反而四下散开,呈扇状分形。 俨若精兵燔。 ………… 当那旗子到了近前,马背上的人整齐束发,盔甲罩身,手上的白色长枪,在夜色中粼粼发亮。 遂,高高抬起, 模糊的声音似乎传到她的耳边,隐隐的带着熟悉的音腔。 那前一刻还以为是前来相助容相的军士转眼便冲向那些原本在宣德门下的侍卫。 而就像是转眼,那为首的策马之人,就奔到了那几名官员的火把之下。 火光转闪,那马背上的人清楚的映到容纤月的眼中。 ……………………………… 马蹄声声,飞腾云雾。 他猜到那或者是谁,只是此刻他不能分神去看。 因为胜败,就在他一举。 转闪,驾下已经到了跟前,容宗瑾手中长枪挥动,扫过了迎面打过来的兵器,所过之处,势如破竹。 随后在身后的数名官兵相助之下,银枪所到,非死即伤。 “宗瑾——” 马背上的人被他挑落下来。 身上的官袍一片污渍,官帽也不知道掉落到了哪里。 “你,敢冲我下手!” ……………………………… 容纤月眼看着容宗瑾手中银枪挑起,马背上的几名官员就已经被扫落在地。 也正是因为如此,容纤月一眼认出来,正就是容相。 容纤月瞪大了眼睛,眼前的这一幕,便是在瞬间,镌刻到了她的眼前。 只有,那道沉静而立的身影。 宣德门下。 目光在他的脸上一寸寸的移过,抠在地上的手指头发痛发麻。 容相大喝。 只是可惜,一边势如破竹而来,一边已经全身无力,抵抗不得,只是转眼,就已经是一边倒的势头。 “三日前,宗瑾得知父亲所图,便告知了皇上。那时,皇上已经把京郊八营派出,手中无可用之兵。是我说,就是拼着我容宗瑾一条命也要保护皇上。如此,何以为不为‘君’?” “宗瑾知道,没有父相,就没有宗瑾今日。今日,宗瑾做了让父亲不齿之事。宗瑾罪不容恕!自裁以谢父恩!” 容相瞪着容宗瑾的举动,嘴角颤颤,似乎是想要拦,可身子却是连动的力气都没有,眼中的瞳孔中,只眼看着他手里的刀刃划过。 宣德门上。 眼看着他高高举起,往自己的脖颈上划过去…… 那一瞬,那一霎。 她想要惊呼,想要去拦。 脚下如生了根,就是想要喘息一下,都乍然的困窒。 “闭上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 请支持乐文正版 那夜,留洒在宣德门外的尸体,血色也早已经湮灭一空。 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巍峨,肃穆。 太阳从东方升起。 就像是沉重的历史,把一切都湮没包容,只冷沉肃穆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自从那夜过后,容纤月就待在凤仪宫,哪里也没有去。 原来每日容纤月都是派人给前面的那位送汤羹,现在也不送了。 就是偶有过来,也是在其他的宫妃宫嫔的宫里坐一坐,然后就又匆匆的离开了。 整个后宫好像又恢复了皇后刚刚从冷宫回来之后的样子。 凤仪宫。 暖意袭人。 虽然听不清到底说的是什么,可语音喃喃。让人听着安心。 香兰过来,奉上用膳前用的汤羹。 “今儿皇上一直在御书房,刚才去了芳华苑……” 香兰垂首,退到一边。 香兰接过来汤盏,“奴婢这就去叫春桃!” ………… 鬓角整齐,脸色仍有些苍白 “可是病了?”容纤月问。 容纤月点头,冲着她招手,“过来。” 春桃走近。 春桃一颤,抬头。 容纤月看着心疼,拉着她的手,“傻丫头,哭什么……” “皇后娘娘……奴婢,奴婢心里难受……” 容纤月微微拧眉,眼中也不由的凝上湿痕。 那天晚上,他遮挡她的眼睛及时,她本来什么都看不到的,可也就是她的眼前刚被他的手掌遮挡,就听着他低低一声,遂,眼前再度明亮。 那个她以为已经血溅当场的人没有死。 发生了什么? 她扭头。 她心头一惊,再往那边看去。 面对着宣德门。 ——容相谋反,证据确凿。容宗瑾为国不惜抛家,勇为圣君。乃不世之功。只是容相所犯国罪,波及九族,容宗瑾身为容家人,罪同罚。故,贬去京兆尹之职,御史台领事之职。于江南郡任郡守,以示后效。 ……若非容相身负重罪,容宗瑾能在此刻惦念着容相,也可谓深知忠孝。 容相关入天牢,按照容纤月的理解是因为曾功大社稷,便免了重罪,改为无期徒刑。容夫人听闻事败,于容家祠堂。后容相听说了容夫人殒命,也在牢中自绝而亡。可谓情深。只是在后来的彻查中,发现容夫人所犯重重罪责,便是死罪也不过。 “容纤月”的生母薛夫人虽在容府也是夫人的位置,可因为没有参与叛案,故而无罪,仍可安享荣华。只是容相和容夫人都落得如此的境地,薛夫人也没有自在安享,搬到了京郊外的一处庄子里,深居浅出。 原本她这个皇后当的耀武扬威,恣意横行,有皇帝的宠爱,更有容家的支撑。现在容家一夜覆灭,便是不用想,她也艰难。 ……是她疏忽了,她以为如今容家就只有她一个女儿,又怀着皇家的骨肉,就是容相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爆发。 的,所以在那夜里看到他出现在宣德门外的时候,她是惊喜震惊。 如果她没有他的骨肉,没有这样的爱恋他,容家的背景她根本不屑,可这现实又岂是她想要不在乎就可以的? 她知道为了她,他或许可以把那些宫规礼仪什么的全都抛开,全都不在乎,可那又会是什么样的困境?就能保证日后他不会后悔自怨? 这就是她这几日的心情,连朝堂上的事情,她都几乎分不出神来。 不能! 春桃的哽咽猛地顿住,她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主子,“皇后娘娘,您,您要赶奴婢走?” 容纤月摇头,看着春桃,真挚诚恳, ………………………………………… 整齐肃然的御林军立在芳华苑内外。 宫婢林立。 谢妃垂首而立。 “朕知道你的聪明的,只是既如此,就不要做愚钝之事!”夜凌璟低垂眉眼,俊美的面上情绪未变。似是在把玩着手中的扳指。 “真不知?” 谢妃背脊上一凉,她抿了唇角,“臣妾不知。” 夜凌璟弯唇,话语微凉,“好,那朕问你,那夜你可是留在了凤仪宫?” “去了哪儿里?” “可是看到了什么?” 夜凌璟淡淡道,“这个,朕已经知道了。” 谢妃垂首,像是该说的都已经说完。没有能说的了。 守在门外的常总管应声过来,手里似乎捧着什么。 谢妃眉眼未动。 “你可认得?”夜凌璟问。 “这是宫中善射手用的箭矢,可百步穿杨,行五百米,非一般人不能射也!”谢妃道。 “谢皇上夸奖!”谢妃躬身, 谢妃想了想,“或许可能吧!臣妾并不知晓!” 谢妃一愣,眼中似带迷雾,“皇上的意思是……”朕若没有证据,便不会这般问你。”夜凌璟眸色如墨,戏谑神色敛尽。“善射者,手中都磨有厚茧,朕也不外乎,而谢妃你手上的薄茧看似勤练书法所至,可据朕所知,你谢家有鲨皮护手,可护手不为所伤,且,谢家的独门弓箭,似乎也是作为谢妃你的陪嫁入宫。” 谢妃脚下一软,险些后退了半步。 “谢妃!”夜凌璟幽深的盯着她,“朕说过,你聪明。你这一箭,根本就是冲着容宗瑾去的!” “你这一箭,乱了朕的阵脚!”夜凌璟冷声。 “皇上……” 言罢,夜凌璟深深的看了谢妃一眼,转身离去。 直到皇帝的驾辇远远的离开了芳华苑,宫婢过来轻唤,“娘娘……”谢妃才像是乍然回神。 看到自家的主子失神,宫婢焦急,忙端过来醒神的暖茶,谢妃喝了半盏,眼中清明方回。 笑的让宫婢头顶上发麻。 吓? 宣德门大乱,身为谢家人,事前竟丝毫不知。也就是说皇上根本就没有告知谢家人,而京城的兵力,她虽然不清楚,也知道手握兵权的只有三家,谢家,容家还有皇上。 容家本来就处处压制着谢家,先前那位皇后还不是容家依仗之人,可若是日后让容宗瑾掌了权,那个皇后岂不是更要势如日中天? 所以,她才铤而走险。 带了所有该带的。 看似是冲着那个容相而去,可实际上,那个角度正好能让那个容宗瑾看到。 而结果,也如她所料。 只是终归,还是算有遗漏。 她更没想到,皇上竟会为了那一箭,而如此威胁于她。 “说什么,制约,还不是因为她……” “……若是射出这箭的是她,他恐怕会高兴的不得了吧。” “……” ap/ 宫婢在旁边,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谢妃慢慢的止了笑,恢复了清淡若仙的神情。 宫婢忙擦着眼泪去准备了。 事到如今,她也唯有一个人可问,可求助了! 西北。 大雪纷纷。 远处,山峦可见。 一大队的人马从远处驾御而来。 威风飒飒。 随着一声高斥。 后面的马儿队队,络绎而停。 天几声尖锐声过。 翅膀舞动,激起雪花漫天。 军士不敢多看,捧着到了为首一银色盔甲的男子面前。 眼眸如电,锐利若光。 里面的纸条显出。 “回营——” 身后军队快速整齐。 ………… 炭火燃起。 马蹄声由远及近。 营帐掀开。 身后数名军士紧随。 不一会儿,屏风后,一翩然公子走出。 在西北数月,面容变得深了些,俊朗的眉宇间多了几分坚毅,挺拔。越发的不凡。 谢安华吩咐,一边往正座而行。 翻阅一遍,谢安华闭上眼睛,靠到身后的软垫上。 “皇上,果不愧睿智无双!” 密件上说的寥寥,身为谢将军心腹,他也就只勉强的知道一丝半刻的痕迹,应该是那位容相所为都在那位年轻皇帝的鼓掌之中,只是这当中到底有几分布置,他还是茫然不知。故只噤声的立在一处。 书记摇头,“还没有。” 谢安 一人进来,是营帐中另一名书 “将军,京城来信!” “正是!” …… “这个丫头……” “将军……” “是!” 谢安华看着地上的灰烬,淡淡一叹。 --------------------------------------- “臣弟见过皇上!” 龙案之后,夜凌璟看了夜凌澈一眼,“你不在自己的府里反省,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夜凌澈扯了下嘴角,“再说,臣弟也是照着皇兄的吩咐才会被罩上谋乱主使的罪名!” 因为皇后,几度和皇兄争吵,甚至在帝后玉佛寺之行,直接追了过去。 还有时不时的心计深沉。 若非是他做出了这样一副高深的模样,那位狡诈如狐的容相又怎么会想到和他合作! 夜凌璟轻哼。 夜凌澈很是诚恳的表示自己的清白,“臣弟是皇上的兄弟,只要是想要对皇兄不利的,都不免会打着臣弟的名号,有臣弟在,皇兄也能一劳永逸,不是?再说……” 夜凌澈张着的嘴巴一合,很不情愿,“皇兄就知道?” 夜凌璟点头,往身后的龙椅上一靠,好整以暇的看着夜凌澈。 夜凌璟微微扬眉,嘴角似有笑弧,“想要你皇嫂帮衬着你求情?” “如今容家势弱,朕都少去凤仪宫,也免得言官进谏,你以为她能帮得了你?” 夜凌璟还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随你,不过若是惊扰了你皇嫂腹中的皇嗣,到时候,不要怪朕不念兄弟之情!” “不如!” 夜凌澈,“……” …… 夜凌璟说着,就要低头去处理自己手头上的折子。 夜凌澈忙道。 邦的探子,可是你查出来的!此次谋乱,不乏棹家在容相背后挑拨,罪不轻于容相!” “皇兄,她不过一女子!” 夜凌澈浅浅的呼了口气,“或许,皇兄是因为她酷似皇嫂,所以心恨之!” 夜凌璟轻笑,抬眉看向夜凌澈,“你以为如今,朕还会恨谁?” 突然间说不出话来。 当年母后过世,本是嫡子的兄弟二人在宫中时时危机,堪若寄人篱下的日子。 ———— ———— 还没想好。感谢【18609035986】鲜花【178968322】588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