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外,急促又有些杂乱的脚步赶过来,穿着和这冷宫格格不入的华衣锦服宫婢前行领路,后面,华服迤逦而来的容纤月在春桃的搀扶之下,急急而来。紧随其后的是谢妃。 当看到院子里一盆一盆的血水之后,容纤月险些腿软。 外面早已经有太医守着,看到容纤月,躬身一辑,“回皇后,恐怕娘娘腹中的皇嗣……” 上次她要太医给容纤染检查,就知道胎儿的状态不好,现下的结果她也早有所料,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是!” 想是容纤月的声音大了些,屋内哭泣的声音倏的一顿,紧接着歇斯底里的声音狂恨出, 几乎透顶的声音恨意泼天而来。 容纤月稳立在跟前,目光淡淡的从那败破的窗子看过去。 别说她没有保,就是扁鹊在世,也保不住这个孩子! 遂,太医携众进去了屋内。 容纤月闭了闭眼,走出了冷宫。 “谢妃身子不适,回去吧!” “臣妾还能……” “……是!” …… 风儿吹过,带着隐约的血腥气笼罩四野。 ---------------------------------------- 淡淡的血腥气,散去,飘荡。 并没有几样。 毕竟,这里已不是冷宫。 面色苍白,两眼红肿的容纤染呆呆的看着头顶上的床棂,双目混沌无神。 “娘娘!” 在不知道唤了多少声之后,容纤染转过头。 呼吸也陡然不平。 香玉握着容纤染的手,眼中也是湿濡一片。 “娘娘,您说什么?可是要喝水……” 这次,终于听清楚了容纤染嘴里的声音。 “娘娘!” 看着香玉流泪,容纤染心头的悲愤再也忍不住。 十一年! 她处心积虑,好不容易进了宫,好不容易得到了皇上垂青,更好不容易的怀了龙嗣,可结果却是落得如此的地步。 可,一失足,千古恨。 她知道这当中有那个人的所为,不然那个谢家的丫头又怎么会算漏无遗? 忍字头上一把刀。 因为至少,她还有个依仗。 毕竟父相就在宫城之外,宫内那个丫头也总挂着“容”家的名头。 孩子,她赖以存着的仪仗,没了。 那般的让她痛不欲生!! 呵呵! 她真的不甘心! 若是有那么一丝的气力,她也要狠狠的打那个丫头一巴掌,即便备受凄惨,也不愿受她的怜悯! 能代替容家的只有她,又何曾是那个庶出的丫头! 她不过是谢家一个丫头,不就是仗着年纪稍大几分,仗着陪在那人的身边久远一些时日,竟敢这般肆无忌惮! 贵妃之位,没了。 没了! 她又能怎么样? “香玉,香玉……” 可即是这么说着,容纤染的面色还是越来越白。 “来人,来人……” “来人,快来人,救救我家主子——” 外面,香玉的声音嘶哑的几乎变了声音。 难道,她就是要这样死去么…… 不可以! 像是隔着千山万水,又像是隔着九重云雾。 是梦? 容纤染使劲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 ap再度沉寂黑暗之中。 御书房。 宽大的龙案后,皇帝夜凌璟伏案而坐。屏息而立。 “都处理干净了?” 下面常总管忙应声,“是!” “皇后回凤仪宫,进了书房……” 果然,瞧着主子的面色一沉。 没一会儿,耳边窸窣声响。 “是!” 不过就是不看,他也知道这是主子闲来无事抄写的心经。 “容纤染是罪有应得!朕,不过是让她尝了丧子之痛!略施薄惩!” 后面常总管还要说什么,眼瞧着主子看过来,忙噤了声,嘿嘿的笑。 常总管闷了闷声,脚下无声的就要撤出去,只是走了几步,又走了回来。 夜凌璟手里的动作一顿。 常总管瞪大了眼睛,仔细着主子的意思。 “……” “主子,奴才告退!” ……………………………………………… 书房内。 檀香淼绕。 手中墨笔笔下字迹清晰灼灼。 门外,春桃道。 …… “皇后娘娘,这是皇上要奴才送过来的!” 上面字迹和她笔下的字迹相似,只是比她写的更加的俊逸挺拔。 容纤月弯了弯唇,把册子放到自己手边。 “皇上说要娘娘好好保重身子!” 容纤月点头,扭身继续去看自己案上正写着的心经。 “回去吧!” ,从桌上拿起笔。 心下微一思衬,就知道这或许就是皇上和皇后的约定。 于是,常总管又怎么能就这么走。 常总管跪下。 容纤月手里的笔墨险些落到纸上。 “常总管,你——” 常总管急急而言。 …… 凤仪宫的书房内,唯容纤月常总管两人。 “想说什么,说罢!” 什么? 眼前只看着常总管的嘴巴一张一合。 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说着,常总管“咚”的就在地上叩了头。 “那,那是……”既然不是皇上的,那又是谁的。 常总管几乎脱口而出,话到嘴边上,又猛地顿住。 而常总管终还是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 寂静,幽然。 手中笔墨明明抬起。 直到笔尖的笔墨落在纸上,激起那抹涟漪墨痕。方乍然回神。 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可饶是早已经有了预料,可当亲眼看着那一幕时,心头的震动并不比那个谢妃轻松多少。 当心经在手,心头乍起的烦躁便轻松了许多。 随后在看到他抄写的心经,心境就更平复和缓。 毕竟那个孩子…… 她曾心心念念的那个未曾出世就不见天日的孩子,竟然不是他的! 不是他的! 她欢喜! 不可置信的掐一掐自己的胳膊来确定这是真的,而不是梦。 容纤染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即便这也是一条无辜的性命。可因为不再关己,即便心有怜惜也没有了往日的压抑。 哪怕小常子没能说出来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她也欢喜。 ——心头的邪念一个劲儿的往外冒,那一直压 就是手边上明明摆着这本心经也有些控制不住。 有什么是五蕴皆空? 可她现下身边有他,她又何惧? 容纤月起身从座位上起来,走到了房门口i。 房门拉开。 虽有秋风过,可那饱满的气息还是充盈而来。 守在门口的春桃过来,奉上刚备好的茶水。 容纤月弯唇,接过暖茶。 腰腹下的某处似若也倏的一动。 “娘娘?” 容纤月似是无察,只愣愣的低头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