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她不安的当然是太后娘娘今日对她的态度。好到令人难以置信!难道娘娘已经有了对付她的主意,想用温言软语打消她的戒备心?“臣妾不敢叨扰娘娘。”姚双兰警惕起来。她如果欣然应下,娘娘一定会疑心她是为了姚公公而来的吧?万妼看兰贵人对她很是设防,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得罪人她擅长,讨好人么……还不如直接杀了她!“娘娘今年会去西苑看龙舟吗?”姚双兰端起宫女刚上的茶,边问边假装漫不经心地瞥着浮叶。她打算趁端午送弟弟去隆宜封地,当然前提是太后娘娘别像去岁一样,窝在自个儿宫中哪里也不去。每年端午西苑都会有龙舟竞渡,热闹异常,到时候等竞舟结束众人散去一团乱时把弟弟塞进隆宜轿中送走就好。万妼敛目一笑。兰贵人这招可够毒的,让她去西苑那边儿看赛舟?是盼着她死在刺客手里么?人扎堆的地方她不乔装改扮是不会去的。“贵人希望哀家去?”万妼的笑容冷了一些。她心里想着:要不看你是姚喜的姐姐,哀家弄不死你个小妖精!姚双兰感受到了太后娘娘语气的微妙变化。她也明白,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是错。希望娘娘去。想杀娘娘的人那么多,她岂不是居心不良?不希望娘娘去。端午佳节,普天同庆,圣驾都会亲驾西苑,凭什么不想娘娘去?这种时候只能以退为进。兰贵人语气温婉地道:“臣妾听皇上说娘娘喜静不爱去热闹地方,想说如果娘娘不嫌弃,臣妾端午去西苑时想作一幅赛舟图赠与娘娘。又怕多此一举,才斗胆问问娘娘会不会亲临?”“唔——”万妼听兰贵人这么说,似乎并未有害她的念头,也没再深究。“哀家不会去。”姚喜沉默地坐在太后娘娘身边,总觉得大殿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她偷看了眼太后娘娘,娘娘神色如常嘴角带笑。她又偷偷看向兰贵人,兰贵人面色也无异样,还是如平日那般温柔地笑着。姚喜疑惑地收回视线时,发现站在兰贵人身后的芸香正看着她。她冲芸香笑了笑,上次在林昭仪宫里芸香为了她挺身而出,姚喜对此事一直心存感激。芸香见姚喜忽然看向自己,害羞地低下了头,过了片刻才敢抬起头假装不经意地看向姚喜,见姚喜还看着自己,又低下头轻捂着嘴笑了。万妼和兰贵人说着话,忽然见兰贵人身后的宫女望着她身旁的姚喜娇滴滴地笑了。扭头一看,姚喜也正看着那宫女笑……万妼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也没心情和兰贵人装和善了。她觉得那宫女有些面熟,细看之下才认出来,就是那个在林昭仪宫中为姚喜出头的小宫女。两个人这是在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万妼又想起姚喜夸那个宫女刚出浴时的话:姿容绰约!姚喜夸她的时候从来没用过这种浮夸的词儿。夸她的字儿:好!夸她的容貌:好看!最多再肤浅地惊叹一声:哇!!!然后再也没有了。她当时以为姚喜没文化,就没计较。可是姚喜夸那个小宫女呢?忽然一下有文采了,酸词儿艳词儿一套一套的。她就说嘛,姚和正可是进士及第,他的闺女怎么可能那么没文化?姚喜是怕在她面前暴露身份藏锋露拙呢!否则一个只在小时候进过几日私塾的丫头,记帐怎么可能那么快那么好,丫头字虽然丑,会的字儿可一点都不少。什么样的私塾上几日能教出这样的孩子,那私塾先生都可以进京做少傅了。丫头哪里是没文化不会夸人,只是不愿夸她而已!呵!万妼淡淡地瞥了姚喜一眼。呆会儿再收拾你个小东西!兰贵人沉默了片刻忽然道:“臣妾还想请太后娘娘去看看皇上……”“怎么?皇上找哀家有事?”万妼本来也打算去趟乾清宫。宫里出了那样大的事,皇上心里肯定难受,宫里真正关心皇上的人,除了她也没几个。兰贵人神色担忧地道:“是臣妾的主意。皇上昨夜一宿没睡,今晨也没去早朝,就在慧灵堂先帝爷的长明灯前一直坐着。”皇上也不许人伺候,就那么不吃不喝地坐着一言不发。她不爱皇上,甚至因为皇上忽然下旨召她入宫的事对皇上有些许怨怒,可她看着皇上现在这样又真的心疼。皇上不管是于国于民,还是于她于姚家,都是无可指摘的。万妼看兰贵人说这话时担忧的神情有些触动。兰贵人虽然心思不在皇上身上,此时对皇上的关心却是实实在在的。细想起来和她对先帝爷的感情有些类似,也感激也在乎,也担心也心疼。可就是不爱。“因为假太监的事儿?”万妼问道。“嗯。还有坊间关于朱皇后和二皇子的流言……”兰贵人并非想告朱皇后的状,只是如实回禀。“流言?”万妼想起冯忻的模样,倒觉得未必是流言:“你呆会儿回去告诉皇上,就说哀家午膳要在乾清宫用。”“是。”姚双兰应了。万妼看了眼那个叫芸香的宫女,又对兰贵人道:“你身边伺候的人也太少了些,质量也不行!”万妼说这话时故意看着芸香,接着道:“你孝心可嘉给哀家送了节礼,哀家就赏你两个宫女吧!”万妼说完唤了两个宫女进来吩咐道:“英儿芙儿。你俩以后就在兰贵人身边伺候了,要是敢不尽心尽力哀家第一个饶不了你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