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妼怕刺客还有同伙,在芫茜走后赶紧关上了殿门,又捡起了刺客扔在姚喜身边的剑防身。万妼捡剑之时,趴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姚喜忽然蜷起了身子,双只小手臂也可怜巴巴地抱成了一团。小阉驴这是觉得冷?万妼站着居高临下地扫了姚喜一眼,如果芫茜在,她定然会吩咐芫茜去暖阁拿床褥子出来给小阉驴盖上。可是芫茜现在不在,殿里就只有她和小阉驴,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刺客。给人拿褥子?万妼这辈子就没做过伺候人的事儿,在家那会儿有成群的丫鬟,进了宫又有宫女太监。其实殿里不冷,关着门又生着炭火能冷到哪儿去?姚喜觉得冷一是喝了酒的缘故,二是与浑身雨水的刺客打斗时弄湿了衣裳。算了。冻一会儿又死不了。万妼移开视线眼不见为净,想等着芫茜回来再说。“哈……嘶……好冷~~~”姚喜在睡梦中瑟瑟发抖地抱紧了自己的小肩膀,双膝蜷缩在胸前。万妼移开视线后看是看不到了,但是耳边又传来小阉驴听起来就寒嗖嗖的呻吟声。怎么说小阉驴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万妼无可奈何地看了眼地上的小阉驴,转身进了暖阁。出来时手里除了那把剑,还多了床海棠红的褥子。万妼走到姚喜身边,随手一抛,褥子把姚喜的头一并盖住了。这个画面看起来实在有点不吉利,她只得蹲下身把褥子整理了一下,把姚喜的头露出来。看到姚喜睡颜的一瞬间,万妼明显地愣了愣。近看只觉得小阉驴的容色更美,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睛上,双颊有两团醉酒的红晕,衬着白玉似的脸,万妼不由得想起一个词——玉颜酡。殿门外传来芫茜敲门的声音,万妼吓得一缩。她刚才居然看一个太监睡觉看呆了……万妼起身要去给芫茜开门,移步时发觉姚喜的手不知何时抓住了她的裙摆。她本想一脚踢开姚喜的手,但想起姚喜奋不顾身救她的那一幕,蹲下身轻轻掰开了姚喜的手指。拽着她裙摆的那只小手有些冰凉的,还有些绵软。姚喜醒来时已入了夜。殿里灯火辉煌,芫茜姑姑不知去了哪里,只有太后娘娘在。她没死?以为自己身中剧毒的姚喜难以置信地掐了掐自己的脸。头还昏昏沉沉的,舌头已经不麻了,不过手肘那里不知怎么的有点痛。姚喜揉了揉手肘,慢慢回忆起来她睡过去之前好像和人打过架?“公公醒了?”万妼坐在桌案后冲姚喜一笑。“娘娘……刺客呢?”姚喜想起被她扑倒的那个持剑闯入大殿的男人。“喏~”万妼冲着左侧的柱子努了努嘴:“已经捆上了。”“那奴才身上的毒……”万妼响起小阉驴以为自己中了毒时的蠢样子不禁笑了:“误食了一粒花椒罢了。哪里是中毒?”姚喜长吁了口气。不怪她嘴一麻就往中毒上想,这里可是宁安宫啊!中毒的可能性比吃到花椒粒的可能性大太多了。“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吗?”要是没有她想回去了,刚才又是几经生死,姚喜觉得自打遇到太后娘娘后,自己这条小命就一直悬在刀尖上。或许太后娘娘命里克她?不对。宁安宫出了那么多事,死了那么多宫女太监,只有娘娘毫发无伤。或许太后娘娘才是真的命硬之人,克全天下吧!“有。你救了哀家一命,哀家得赏你。”万妼笑着道。太后娘娘有赏?姚喜的眼睛亮了。这下头也不晕了,手也不疼了。她想起自己清点过的那几箱东西,太后娘娘随便赏她点东西也够她用的了。更何况她护驾有功,娘娘必定会大赏!天啊!辞职出宫指日可待啊!姚喜精神抖擞地跪正了,静等着太后娘娘的赏赐。***芫茜去了桃林。已经到了戌时三刻,这是司礼监太监约姚喜见面的时辰。芫茜此去是想确认看看那人是不是真是唐怀礼。虽然她已经认定了八九成,但又不争气地在心里想着万一不是呢?如果是,她要当面与唐怀礼断了关系。芫茜去这一趟还有一层考虑,姚喜直接把信烧了,今夜风大雨大的,她怕唐怀礼在桃林里等久了落下风寒,本来身子就不大好。想想自己真是不争气,人家都对小太监移情别恋了,她还顾着那人的身子。芫茜撑着伞心绪不宁地往宁安宫外的桃林走去。见了唐怀礼又该说什么呢?算了,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只需告诉他姚喜不会来,这样也算说开了。快到桃林时,芫茜远远见一个人立在林中,身后跟着几个小火者,有撑伞的,有提灯笼的。芫茜的心凉了半截,司礼监出行有这阵势的太监可不多。待走近了,芫茜听到小火者向那人回话:“爷,有人来了。”郑大运见过了时辰姚喜还不来,以为姚喜恼了他不愿再出来相见,听身边伺候的人说有人来了,赶紧转过身。可是来人虽撑着伞看不清面貌,但看打扮是宫女而不是太监。“大运?”芫茜认出了郑大运。她心里并没有好过一点,也许是风雨太大或是走不开,唐怀礼才派的干儿子过来吧!“干……”郑大运见是芫茜,刚想叫干娘。马上想到此处是宁安宫外,不是他干爹唐怀礼的私宅,身边又跟着众多人,便把“娘”字生咽了回去。他干爹唐怀礼和芫茜姑姑的事,碍着太后娘娘的关系一直瞒着众人。郑大运也是两年前去他干爹私宅回事,无意撞见的芫茜姑姑,也是那日改口叫的干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