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绥绥要搬去清明殿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皇宫,一时间冷凉殿的门槛又几乎要被踏破。前来探望道贺的人络绎不绝,连素未谋面的官宦名门、望族亲眷都送来了贺礼。 移宫前阮儿就开始清点要搬去清明殿的东西。原本夏绥绥的物件就多,什么从宫外淘来的胭脂水粉情趣衣料,还有贺她有孕之喜的各色补品玩意。这下又收了大批绫罗绸缎奇珍异宝,这搬运的车队阵仗也未免太浩大。 “没办法呀,都已经是挑拣过了的。只能先运过去,看有哪些可以送入库房。很多贺礼我也做不了主,还得等圣上定夺。”夏绥绥只管坐在廊下嗑瓜子,看着宫女们忙活。 “那丫头毛手毛脚,当着圣上面打翻了热茶,差点烫伤圣上。所以我将她打发去了别的地方,”夏绥绥将瓜子壳掷入盆中,又叉起一块西瓜,“孟淑媛怎的偏记住了她?” 夏佼佼摸了摸夏绥绥的腰腹:“真不知道你这肚子是怀了孩子变大了,还是吃多了。咱们坐这么些时候,就没见你停过嘴。” “这哪里只是有孕的原因?有圣上如此怜爱眷顾,还不得容光焕发?羡慕不来的!” “奴婢乃清明殿掌事宫女奂颜,奉圣上之命来伺候夏美人。移宫事务繁琐,奴婢可尽绵力帮助一二。” 夏绥绥还未来得及回话,阮儿就杀到面前:“移宫之事有我在,无需帮忙!” 又转向夏绥绥:“圣上连奂颜都配给了你,可见对你的重视。” 说着让阮儿把记录物品的册子给奂颜,阮儿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将过去,始终不给奂颜一个好脸色。 有奂颜帮助,好歹将八车行李减至五车。 “圣上批折子有时会至深夜,但寒书斋靠着东憩阁,所以不会打扰到娘子休息,”奂颜领夏绥绥参观清明殿,“西眠阁旁这间小室已经收拾出来,供娘子用膳。” 羽幸生果然是只铁公鸡,连块新砖都舍不得给她。 “娘子先稍作休息,待会儿会有人来传膳。” “娘子虽迁来了清明殿,但位分仍旧是美人,所以膳食也是按美人位分配给,”奂颜停下脚步,“且根据宫规,能与圣上同桌用膳的,只有皇后。” “娘子你看她这目中无人的模样!还敢教训你宫规,说什么皇后才能和圣上同桌用膳,分明是讥讽娘子你位分太低!连这送来的果子,都不是娘子平日里爱吃的,就是故意怠慢给我们添堵!” 真要堵上她这不知轻重的嘴,要是得罪这清明殿资历最老的掌事宫女,以后连青皮橘子怕是也没得吃。 结果一推开门,羽幸生就坐在梳妆台前等着她呢。 他冷笑道:“朕怎么不能在这?这清明殿被你的东西塞的乱七八糟,无处落脚。朕只能到你这儿来看看有没有一块空地,谁知也是一塌糊涂。” 夏绥绥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妾身有罪,实在是杂物太多,只能先暂放着,来日慢慢清理收整。” “你倒说的轻松。你这些东西清点起来已经无比麻烦,到时候朕的宫人又要劳力将之丢出去。如此,不如现在就丢了去,省得来回折腾。” 说着顺手就拉开一层屉子。 又逼着自己按下狂奔的心跳:这东西在别人眼里不过一张白纸,可以解释得过去。 他盯着那张白纸,宛若那是一个会吃人的怪兽。半晌才转过脸来问:“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看羽幸生的样子,他定是能看见上面的符咒。 禁术符咒? 可惜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而那边少年帝王已是面若寒霜,眼里全是逼人的威慑。 “夏绥绥,你当朕是傻子?”羽幸生咬牙切齿道,“你三番四次诓骗朕,朕都原谅了你。到今天你还要与我狡辩?你若不知道这上面有什么,会这样折好收在妆奁里?难道你要说,这又是别人害你?” “圣上,妾身该死,这是妾身入宫前在街上捡到的。因为除了妾身,似乎没有第二人可以看见上面的符咒,所以妾身甚为恐惧,不敢随意丢弃,只能先收着。” “你在街上捡到?那条街?”“那人呢?为何要尾随你?” 羽幸生紧抿双唇,仔细地看着那张符咒。 “你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叹了口气:“这是用狐妖血写的傀儡符。” 所以这世界上真的有狐妖存在? 难怪他在床上那样游刃有余…… “妾身冒昧想问,为何我也可以看见这上面画的东西?”她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