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徐简不能随便回头,一时不好判断是晋王、贤王还是平亲王,但起码他可以确定,让人跟梢的始作俑者就在其中。
徐简缓缓走下步道。
“看起来好像比前几天轻松了些。”
闻声,徐简回头,对上了晋王的目光。
李渡道:“这么看来,岳大夫治得还可以。”
“谢王爷关心,”徐简道,“多少是缓解了些。”
“那就好。”李渡颔首,没有再拉着徐简多说什么,招呼了贤王一块走了。
徐简目送两人。
晋王的出言很及时。
大夫是晋王请的,刚李邵又明确问了他的腿伤,晋王若一言不提反倒奇怪,关心两句才是常理。
得再看看,仔细分辨,把那个回回“躲”在李邵身后指点江山的人挖出来。
今儿是个好天。
下朝后不久,冬雾散了,日光明媚。
青朴院里,林云嫣睡醒时,林云静早已经起来了。
“厨房里热着粥点,”林云静笑着道,“要不是挽月说你一夜没睡,母亲都要叫大夫了。”
林云嫣莞尔。
“我看你气色很是不错,”林云静拉着人在梳妆台前坐下,“看来是想明白了。”
林云嫣半夜来敲门,林云静其实是担心的。
虽然那个问题有了答案,但林云静却觉得不仅仅如此。
能让林云嫣心急火燎到不顾时辰的,绝不是那个问题本身,背后一定还有其他缘由。
那是林云静无法猜想到的。
当然,长辈们原先就说过,姑娘家临近嫁人的那一会儿,心思特别摇摆。
说是不安也好,畏惧也行,总归是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娘家,去往陌生的婆家,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多多少少总会多愁善感起来。
二妹可能也是这样,不过……
“你睡前跟我说,”林云静笑眼弯弯,“你很想嫁给他,你还记不记得?”
林云嫣自是记得的。
记得来龙去脉,也记得说这句话时的心境。
那会儿是有感而发,睡意朦胧间也没察觉旁的,这会儿林云嫣看着镜子,从镜中看到林云静打趣的笑容,不由地,耳根子烫了起来。
林云嫣道:“我是实话实说。”
林云静笑得更开心了:“你也在不好意思。”
多好啊,不管是背后还有什么问题,反正云嫣想透彻了,这就够了。
林云嫣被这个“不好意思”弄得呼吸一急,这下不止是耳根,脸颊都跟着红了。
一直以来,她好像都没有多少羞赧情绪。
她和徐简的相处,更多的是习以为常与相扶相助,这种情绪从上辈子带到了今生,自然而然地,也成了一种习惯。
以至于,很多情绪都是后知后觉。
可她的姐妹们,显然不是“看破不说破”的。
她这厢天明时才刚在破土,察觉出来的林云静就扛着锄头铲子又是松土又是施肥,愣是要看清楚那花苗会长成何种模样。
这么一想,林云嫣笑了一阵,身子往后靠在林云静身上,叹道:“大姐,我好像是比我自己预想得要喜欢他。”
语调温和婉转,林云静收起了揶揄的心思,手指轻轻给她顺着长发:“喜欢才好,你要嫁的人,若你不喜欢,那就坏了。”
“我原先只想着合拍,你看我跟他做买卖,三下五除二的,能配合上。”
“皇太后也觉得他合适,圣上开口指的婚。”
“我琢磨着这样过日子也很好。”
“可我就是突然一瞬间反应过来了,不是合适、满意什么的,就是看上了这个人。”
林云嫣说得很慢。
很多事情都不能说,也无从说起,挑挑拣拣的亦不过就这么几句话,可林云嫣说得很顺。
林云静就这么听着,不由自主勾起了唇角,心里也暖暖的。
哪知道林云嫣是个会挖坑的,前头还在述说自己,很快话锋一转。
“那大姐呢?”她问,“大姐喜欢余大人吧?明年就是大姐办婚事了,着急吗?惦记吗?会不好意思吗?”
林云静知道自己上当了,恼得伸手挠她痒痒:“坏东西!又来编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