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他太狠心了!没想到杀了一个卫后,连你母亲也不肯放过。是姑母来得太迟,在代国得到这些消息时,惨剧已经发生了。若是姑母早些回来,说不定……说不定……”
她哭得不能言语。
凌朔垂下眼,藏住眼底情绪:“姑母远在千里之外,却要为吾等小辈操心费神,能有您这份心意,朕已是感激不尽。相信阿兄若知,也会记得您一份好的。”
代国公主紧紧攥住他的手,环视四周后,她压低声量激动询问:
“霍家那对父子待陛下如何?陛下放心,老身此番回长安定居,便是做足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准备。若是有用得着姑母、用得着代国子民的地方,还请陛下不吝开口。”
凌朔轻声答她:“霍家?姑母放心,霍家虽一手遮天,可霍霆其人绝非奸佞,朕推行的每条新政,全有他一份功劳。他好歹是先帝亲封的辅政大臣,且有其父兄之名珠玉在前,他再蠢,也犯不着拿霍家满门名誉去赌。”
代国公主:“那他女儿呢?陛下可有立后的打算?”
凌朔回答得十分果决:“正因他霍家独大,朕才绝不可能立她为皇后。朕虽年少,但许多事,一样看得明白。”
代国公主拍着他的手:“那便好,那便好……他现在的权势,还不足以大到能逼着陛下立他女儿为后的份。可霍家与诸多大臣建立了姻亲关系,也许再过三年五载,待他们联盟稳固,就由不得陛下不立霍女了。”
“且霍女无状,无法担皇后之责。娶妻娶贤,立后也当立贤德淑良,当务之急,陛下该考虑立择良后,以抗衡霍氏了。”
“你可还记得,你的表妹——”
话说到一半,忽有宫人前来大声传报道:“启禀陛下,启禀公主,大事不好了,王女方才不慎落入水中!”
代国公主险些晕厥:“你可看清了?”
宫人:“看清了,王女已经获救,现在尚在昏迷之中。”
她一个踉跄,凌朔扶稳了她:“姑母别担心,朕随您一同去看看。”
……
沧池另一边。
留鸢在霍素持耳畔一阵低语,她险些气得摔落手中琉璃盏。
“真是没想到。”霍素持咬牙切齿,“姜还是老的辣,老东西估计提前听到了风声,竟使出一招将计就计。我们的人还没动手,她女儿就敢往湖里跳。”
郑氏今日没有淹死,往后就难下死手了。
留鸢担心道:“夫人,陛下已经封郑氏为美人,入住钩弋殿。钩弋殿可是离陛下最近的地方,可该如何是好?”
霍素持:“今日不能再搞出乱子了,否则迟早查到本宫头上,幸好方才是薛逸值守,若是兄长值守事情就麻烦了。既然她敢进宫,就要敢和本宫斗,今日杀她不成,来日还多的是时间。”
“罢了,本宫去和父亲母亲说会儿话,至于兄长那边,让他换岗后盯紧些,别再出差错。”
……
未央宫沧池共引三处活水汇聚而成,其中一处引入渭水,水渠仿制黄河形状修建,这段水渠穿过御花园,名为九曲东流。
薛逸正站在九曲东流等候霍腾与他交接换岗。
方才代国王女在禁军眼皮子底下出事,他这个新任命的羽林军中郎将难辞其咎。
好在凌朔耳清目明,并未下令责罚他。
可他挨了同入宫参宴的长搏侯劈头盖脸一通训斥,长搏侯甚至险些当众人面揪他耳朵了。
薛逸唉声叹气,他不要面子的吗?父亲也太不留情面了。
九曲某个弯道上传来霍腾等人的嘲笑声:“哟,咱们世子爷在这里躲太阳呢?”
霍腾的心腹更是直言:“要我说,薛世子这细皮嫩肉的哪儿能担任此等重任?乖乖卸任当小白脸去吧。”喜欢哑后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