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晚绛又比:【温大人是去何处学的医?为何您连手语都会?】
他学手语,还能是因为谁?
当年,他亲耳听父亲感慨过,大将军府那位漂亮小女郎真是可惜,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再说话了。
那时他才知道霍晚绛的身份,不禁感同身受。
如此善良的一个女孩,居然要遭受上天如此不公的待遇。
他原以为自己没了母亲够可怜了,没成想她还要可怜些。
她却能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尽她那时所能,发挥最大的善意。
既然她无法说话,那他就发誓,从此往后字字句句都要读懂她。
温峤刻意忽视她后一个问题:
“不知女郎可听说过秦老怪的名号?他早年长住秦岭崇山内,医术比我父亲更高出十倍不止。连皇室都未必请得动他出山,我便是去他那里学的医。”
两个人聊着聊着,何玉就把客房收拾了出来。
温峤明早还要进宫当值,不便再熬夜,他拱了拱手,郑重提高了音量:
“投我以木瓜,报卿以琼琚。没有女君当年善举,何来今时今日的温峤?。”
……
温峤走后,霍晚绛放心不下凌央,决意再看他一眼才睡觉。
一进屋,她身上就被一道迷离的视线上下扫过一遍,盯得她满不自在。
凌央不知醒来多久,屋内还弥漫着淡淡的酒味。
“霍晚绛。”凌央翻了个身,一只手柔若无骨般垂了下来,紧贴地面,他的声音干涩到不行,“为什么,你总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呢?”
“究竟是什么,让你有这般执念想拉我一把?甚至不惜……咳咳……不惜冒着被执金吾一箭射杀的风险,也要去找温峤?”
为什么呢?
投我以木瓜,报君以琼琚。
温峤能明白、能做到的事,换到她身上一样说得通。
就为凌央当年那一丝善意,在她黑暗无光的生活里,升起了一轮高悬的明月,从此让她再无任何消极轻生的念头。
阮娘这回跟着她一块进屋,霍晚绛又快奔波了一天一夜,已是累极,不想再和凌央多解释。
凌央想起方才温峤对她说的那些话,那些缱绻又暧昧的语调措辞,那些只属于他们之间的回忆——
他讪笑不已:“没想到我几次三番从阎王手里活下来,温峤的那些所谓救命之恩,不过是仰仗你霍大娘子的善举。”
霍晚绛不禁拧紧细眉,仰仗又如何?
君子论迹不论心,温峤是当真施救了啊。
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她已经照顾凌央这么久,再受不了他一身臭脾气。
霍晚绛直截了当给他比道:
【你就这么喜欢她?喜欢她到想去死?凌央,幽州之苦和死亡的痛苦,哪个更可怕你当真不明白?】
阮娘脸一僵,却还是支支吾吾替她翻译出来。
凌央索性放声长笑,笑出大颗泪:“对,我就是这么喜欢她,我愿意为了她去死。怎么样?我说得够清楚了?听懂了你就离开。”
霍晚绛果真没再犹豫,拂袖离去。
何玉实在于心不忍,悲叹道:“郎君,为何您不告诉女郎真相呢?”喜欢哑后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