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稚……”“不怕。”东方稚在马车内握紧苏许的手。虽然她嘴上这般安慰苏许,可是马车外的人目光这般直接和别有所图,还是让她心里有点发毛。“鹿蜀,到府衙去吧。”“是。”她特意没有提前告知这边州府,说自己大概什么时间会到,大概又会去哪座城池。为了避免有官员刻意搞迎接为难百姓做门面功夫,她更是特意避开了从齐宫往此路线最方便的北城,转道来了另一个不显眼的小地方。故东方稚的底下精兵及车马到达府衙门前时,府衙的人还有些不相信,龇牙咧嘴地说了句‘管你是天王老子呢,要见官老爷先拿钱来,不然说什么都不好使。’东方稚眼神示意,鹿蜀当即奉上了一个钱袋,并在钱袋之中放了一块小令牌。“让你们官老爷跪着出来!”鹿蜀同样恶狠狠地看向他。不消半柱香时间,府衙内有人来了。肥头大耳穿着官服的府官,正嬉皮笑脸地跪在地上行进,连同方才龇牙咧嘴的那几个得意衙差也在跪着,全没有了和他们刁难的狠劲,只剩下一副阿谀奉承的皮囊模样。鹿蜀说让他们跪着来就肯跪着来,一直跪到东方稚的马车边,笑嘻嘻地行礼道:“下官叩见齐王殿下——”东方稚坐在马车之中一言不发,心中却是愤恨难当。北地若多几个像他这般的人当官,那北地的百姓要受罪到什么时候?魏国的封幽之能当二品中书令是有他道理的,毕竟像他那样的才称得上父母官啊……东方稚心中恨铁不成钢,只是国中城池这样多,需要官员的地方也数不胜数,她总不能每一个人都把关认清楚的。鹿蜀坐在马车外,见东方稚没说话,忙出言提醒。“主子,府官来了。”“留下三十精兵,将府官拿下。”“是。”鹿蜀招了招手,身边的三十名玄武军亲卫当即冲上前来将府官和几名衙差控制住,见他们想反抗,当即往他们小腿狠狠踢了一脚,使他们用不上力气。“哎哟哎哟……不是,殿下饶命啊殿下,不知下官到底犯了什么过错,要受此刑罚?”“此地由你管辖,但是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你乃府官,不怪责你怪谁?”东方稚仍旧没有掀起车帘与他对视,因为不用看,她都能大概想象得出外面跪着的人长个什么模样。府官还是一个劲儿向东方稚求情,又哭又喊,说自己近日为了接济难民已经付出了很多,东方稚初来乍到什么都没了解,怎么可以这样定罪。被他的哭喊实在是闹得烦了,东方稚蹙眉大喝:“玄武军!”“在!”“在本王回来之前,府衙和府官由你们掌控,不得有误!”“属下领命!”鹿蜀会意地拾起身边的马鞭,在东方稚吩咐完事情后便喝令马儿行动,没有留给那府官继续哭喊的机会,驾车远离了府衙。天狗和冉遗两兄弟骑马跟在马车两边,剩下的二十玄武军则策马车前及车后,全方位地保护马车里的两个人。此时,马车里的东方稚却愁容满面,比见了刚才满街难民的情景还要难受。苏许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轻道:“阿稚,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哪怕是撤了那府官的职务,可一下子到哪里找人来顶替他的位置?”“就算没有这个府官,也比有他这个府官要好。”东方稚真是被气得心脏疼,说道:“你看他底下人那个猖狂模样,眼里只有钱没有人,平日里都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我留人控制他,一来是不想他继续为非作歹,二来是不希望他能与外通讯。因为我还想去下一个地方,我怕他们之间官官相护……”“这边的百姓可真是苦了……”苏许也不禁忧愁得感慨。时值春季,本应该是万物复苏的时候。可是马车一路行来,越往北地就越感到死气沉沉,看不到半点春季该有的绿色。这一带天朗气清,只是日头一日比一日毒辣,照得花草枯萎,晒得河床干涸。东方稚他们自己倒是备了水和解渴的东西,只是也不敢带太多,就怕路上出了些什么意外,被人觊觎这些物资。灾情之地,越缺的东西越容易引起争斗。而为了防止有被哄抢的可能发生,鹿蜀特意让玄武军们穿戴好最闪亮的盔甲,并时刻保持严肃凶狠的模样,从外表上禁止有人敢上前使坏。“这明明是我买的水啊,你凭什么说你的啊,给回我!”“死婆娘,你买的水难道就不是我的了吗!出嫁从夫你知不知道!”“那是我买给蓉儿的……你快还给我,还给我!”“给你面子你不要,非要讨打是吧!”在北地,很多这样大大小小的吵闹。周边都是干旱之地,即便原本有一定的蓄水,可是耐不住那么多人喝和用。所以在有其他办法拯救之前,官府也会定一个小低价来卖水,防止百姓哄抢和浪费,是东方稚与东方承允许的。没有受灾的最近城池距离此地有百里,而行进百里运水路上会有消耗,附近也没有大江大河,所以救援难免慢些。最好的法子,还是天降甘霖。东方稚抬头看了一眼这毒辣的天,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难道是她和皇兄这些年行政做了错事,老天爷想要惩罚他们么?只需要一场大雨,一场大雨就可以救百姓于水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