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两个不怕死还敢交头接耳的,其他人都卯足了劲儿扎稳马步,怕自己在两位王爷跟前丢脸。尤其是好胜心极强的天昊和坚信勤能补拙的阿和,这二人一前一后站着,皆以最标准的姿势伫立不动,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不敢八卦半分。雚疏在回答东方稚问题的时候时不时看他们一眼,好几次都看到有人开小差,内心不觉便升起一团怒火。“主子,属下真有点担心两个月后能不能给您交人……”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这群兔崽子非常失望。东方稚笑了两声,目光也放到那群小侍卫身上。许是他们察觉到了,在东方稚目光转移的一瞬间,扎马步的队列似乎又整齐了一点,腰板也挺直了许多。东方稚装作没看到,朝着他们走近了几步。“时间到!”雚疏喝道。但好在他们还算聪明,在听到雚疏说时间到的时候,能懂得收回步伐的同时单膝跪地,然后低头一拜,齐声喊了句‘属下参见王爷’。虽然别的方面雚疏不太满意,但基本礼仪这一块儿,算是训练得差不多了。东方稚慢悠悠地走上前,走到距离他们五尺外的地方,先是朝左边走了几步,复又往右边走。她像是在观察什么,所以脚步才放得那么慢;但她又像是毫无目的的,毕竟她一直在重复往左与往右,倒像是内心烦闷而来回踱步。跪在地上的这群小侍卫不理解东方稚的用意,但他们也未敢轻举妄动,只小心地观察着东方稚的走向,脑袋瓜跟着东方稚的步伐左右摇摆。过于安静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时间过得极慢。小侍卫们大气都不敢出,僵硬地维持着跪地的姿势,两只耳朵恨不得高高竖起,生怕自己听漏了东方稚的什么吩咐。“起来吧。”东方稚轻道。“是。”小侍卫们站起的时候,有过半人因为长时间扎完马步和跪太久而腿脚发软。他们摇摇晃晃地站不直身子,甚至要扶着旁边的人才行。一旁的小队长见状,下意识咳了几声作为警告,他们又连忙调整好队形,目视自己的前方,不敢与东方稚对视。这是雚疏特意交代过的。作为属下,他们不可以与主子对视,何况这位主子还是堂堂齐王爷。小侍卫们将这句话牢记在心,雚疏在后边留意到他们这一学习成果,心里也宽慰许多。东方稚就这么站在他们面前将他们来回打量,因东方稚本就比他们年长许多,他们又还没到长高的年纪,故东方稚是以俯视的角度看他们。她做不到从外表就能判断他们的资质,但她可以从这样一个小举动考验他们的耐心。比如……这般僵持久了之后,边角上有一两个人开始不专心了,东方稚不需要看向他,都能感觉到他在望其他地方。“雚疏。”东方稚轻声唤道。“属下在。”“这训练也有半个月了吧…”“是的,今日是第十六天。”雚疏躬身回禀道。东方稚点了点头,负手身后,面带笑意。小侍卫们心里都有点忐忑,不知道东方稚想干嘛,见她沉默许久,又好奇心涌动地偷瞄东方稚。半晌,东方稚又开口了,本以为她想提出什么优待之法,岂料却是一个冷冰冰的句子:“这里二十三个人,你权衡一下,今天撤三个出去。嗯……五天后,再撤五个人出去。”众人皆是一惊。唯有雚疏仍旧面不改色,点头应是。第180章 妄言罪东方稚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去, 一边朝泰王爷的方向走一边邀请他下午往魏王殿下那边转转,独剩院子里的这群人在风中凌乱。小队长似懂非懂地恭送他们出院门,对于东方稚方才的命令,他大概能揣摩当中的意思, 但不太确定……他回过头看向雚疏, 只见雚疏脸上毫无迟疑神色, 心里的答案才清明了些。主子这是要逼雚疏不要心软呐。小队长在心底暗叹, 主子的手段真是太强了。这般在人前直接说出自己的决定, 给了雚疏压力的同时也给了那群小兔崽子压力——今天走三个,过几日走五个, 直接撤掉了两月之约,五天后便一锤定音!那群小侍卫还懵在原地,小队长连忙吆喝几声,说道:“别发呆了,该干嘛干嘛去!”—东方稚与东方承领着宫人们一路往泰王府华昶宫走去,路上, 东方承思及刚才一幕,细想了几遍,不禁发笑。而东方承的笑声, 怪异且猖狂, 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东方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问他莫名笑了是何故。“笑你啊。”东方承说道。“笑我?我做了何事让皇兄那么开心。”“方才雚疏都说了这群小家伙没几个能入眼的,本以为你会延期,给雚疏一些时间再训练。谁知, 你却收回成命, 硬要她这几天做出取舍。稚儿啊稚儿,你做事可愈发狠心喽——”东方承边说边笑, 还有点停不下来了。东方稚一脸无语地看着他,怎么,我变狠心难道是一件很滑稽的事吗?“子霁只是同样看出了这批新人不比旧日,许是日子太过太平,所以他们心中从未把守护家国这件事放在心上。两个月也好,半年也罢,朽木终是朽木,雕琢不出什么好款式的。”东方稚抖了抖衣袖,手指把玩着腰间的荷包,又道:“与其大费周章养那么多闲人,倒不如早点做出决定,然后好好培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