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雚疏低头接令,不敢懈怠。于是随从们便分为两队人马离开都察院范围, 都察院的官员站在门口跪拜送行, 直到两队人马驶出街口,他们才敢站起身来,回院里继续忙碌政事。东方稚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本来意识还算清醒, 奈何这马车晃里晃荡几下, 她就有点轻飘飘的感觉。“主子,还好么?”雚疏陪在身侧, 见她皱眉,忙开口询问。“没啥大碍,就是喝了酒有些乏了。”东方稚冲她一笑,复又自己靠近窗边掀起了帘子,寻找东方承那队人马的踪迹。看了好一会儿,她又默默地缩了回来,一脸看破的神情。“怎么了,主子。”“皇兄让我回去,大概是想自己回宫里处理事情吧。”东方稚疲惫地靠在一边,雚疏下意识便坐到她身边去,伸手替她揉按头部。“我今天跟他说了些心底话,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进去。若是听进去了,怕也是想借一个人待在宫里的机会,好好考虑自己该如何处理吧。”哪天的公文会不多呢?这样的借口真是烂极了。但是跟他斗嘴也没有好处,他们东方家的人做事都是一个性子,只要是认定了的东西,都不肯有过多的退让。既然他主动提出让她先行回府,她也不需要多说多劝。就当今日闲,能休息会儿。雚疏似懂非懂,但也只是一言不发地听着,小心地控制自己按摩的力道。“哎——”东方稚缓缓地闭上了眼,醉意上头,她有些累了。温柔的人,是因为心里藏了太多心事吧,真希望皇兄可以早些寻到自己珍爱之人呐……她长吁一口气,心底还是放心不下。这马车也不知道是晃荡了多久,等到雚疏提醒她王府到了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睡着了。“哎……”东方稚揉了揉眼睛,有些迷糊地爬起身来。雚疏扶着她下了马车,这人刚从轿凳上下来,就有点脚步不稳身子前倾。“小心点!”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呼喊。幸亏雚疏一手紧紧地拉着东方稚,不然这会儿她就得来个平地摔了。抬眼望去,只见苏许早早便带了几个身边人在王府门前等着,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家伙往府里传的信,这么个吹起风的日子,苏许站在风地里若是受了寒可怎么是好?“属下参见王妃。”“辛苦雚疏姐姐了……”苏许只急匆匆地朝她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便赶到身前来,想要扶东方稚。东方稚有些出神地望着她,原本还板着脸一本正经呢,可自打见到苏许,那嘴巴就情不自禁地撅了起来,满脸写着委屈,想向苏许撒娇。“许儿,许儿……我、我喝了酒……”苏许又好气又好笑,原本想骂她怎么大白天就喝酒,可见了东方稚这副模样,心里头那把火就点不起来了。“看到啦,就你这样子,若不是喝了酒,难不成是喝了谁家女儿的迷汤?你看你……”“许儿,许儿……”“我在。”“许儿,我好累哦……”“我扶你回去,来。”“不用扶,本王可以自己走回去的……”然后倔强的小齐王爷推开了侍卫们的搀扶,反手将苏许往怀里一拉,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咱们回去叭,许儿。”东方稚喝了酒,加上回程的时候被马车颠了一路,意识已经有些迷糊。但她看向苏许的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地饱含柔情,特别吸引人。苏许被她望得心跳漏了一拍,忙扭过头去看向别处,内心如小鹿乱撞。明明已经如世间男女那般成了亲,又是成了亲那么久,怎么还会这般局促?听别人说,成了亲的有情人总会改变,日子长了,慢慢地便没有那么多小欢喜,甚至感情会大不如前,更甚者,从满腔喜欢变为反感非常。她与阿稚成亲已近一年光景,细想来,这一年里东方稚待她实在是没话说,这人还是像以前一样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虽然有时候还是呆呆的,可她从来都没有跟苏许发过脾气。是因为她们同是女子所以与别人不同么?还是说,只是因为人不同而已。转念又想,她心里还是后怕别人说的那番话,她怕有一天她和阿稚之间也是会变,怕眼前这个满腔喜欢的人,也会对她厌倦。那必定是这世间最可怕的事情。思及此处,苏许的神色有些落寞。“鹦儿!替我宽衣。”刚回到寝殿,这小祖宗就开始叫唤她的贴身丫鬟鹦儿了。“我差了鹦儿和南七去准备一些醒酒茶和糕点来,你就别嚷嚷了。”苏许先是将手里拿的外袍挂回架子上,然后走到东方稚面前,抬手去解她领口上的扣子,轻声道:“今日没有跟前人在您身边伺候,就让臣妾替您宽衣。”东方稚傻笑了两声,乖乖地抬起了两只手。公服的穿戴比往常穿的衣袍要繁琐些,光是替东方稚解开身上那些挂饰,就费了苏许好一会儿工夫。解开外面的玄色薄纱衣,才是那紫色的圆领蟒袍,再里一层,便是搭配下摆的白襦裙,哐里哐当一顿忙碌,才算是弄完了。“殿里凉,穿着单衣会冷的,到床上躺一会儿吧?”苏许还在耐心地抚平她衣领上的折痕,只是这么随意的一句关心,却让那小祖宗听得触动。东方稚弯着嘴角看她,趁她不注意,亲了她一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