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们二人,一个身为大永储君,一个乃是堂堂王爷,为何私底下尽做一些不合礼数之事?”皇帝总算是发声了,不出所料,第一句便是责怪。两兄弟一副早已知晓的模样低着头,看似安静受教,实际上却是在暗怼对方为什么不清理一下父皇埋在身边的眼线。皇帝转过身来,他愁眉不展地看着两个儿子,有些心痛地说道:“稚儿年纪尚小,父母已经不在,你们作为兄长,难道不应该好好待她,让她日子过好一些?”泰王眼睛一溜,轻声回应:“可是父皇,稚儿现在过得挺好的啊……”毕竟见识过东方稚离开京都城那时候的落魄模样,也见识过她呆在广安城心如死灰的状态。那段日子,真可以说是灰暗至极,若不是后来使计让苏许来了广安城,只怕东方稚今日早已心郁成结、不似人样。可皇帝却有些蛮不讲理的样子,见泰王反驳,当即剑眉倒竖,怒道:“稚儿乃是女子,你们纵容她与女子相恋,是帮她还是害她!”这么一句话,可把两兄弟说懵了。懵的不是在考虑‘帮她还是害她’这个问题,而是对皇帝竟然反对这件事有些惊讶。泰王心下一沉,想着莫非父皇心里是反对这件事的,打算棒打鸳鸯?太子同样有些不安,可是冷静过后却感觉到哪里不妥,细细想来,心中已是胜券在握。他朝泰王递了个眼神,兄弟会意,当即闷头不语。当兄长的人本来就有独当一面的魄力,何况这一位兄长还是太子储君,未来的皇帝?泰王本就铁了心当一个散漫王爷,如今见太子打算出言反驳,当然是闪退一旁静看好戏。反正,皇兄招架不住的时候他再出来挡一挡,骨肉情深,皇帝再怎么发火也不会迁怒他们的。“父皇早在多年前,不也知道邱恩信与那苏家孙小姐早有情意吗?父皇若不是察觉到稚儿对苏家孙小姐有情,为何会乱点鸳鸯谱,将盛国公主嫁于邱家?朝中大臣甚多,年纪合适的青年也多得是,更可以说比邱恩信合适的人多得是!父皇向来忌惮邱家权势过大,可是赐婚时却如此毫不犹豫,不是为了稚儿又是为了什么?”这些事,是太子猜一半笃定一半说出口的。回想起来,当初赐婚邱家的确有些毛病,只是当时尚未涉及太多朝堂之事,又只不过是一场普通赐婚,故没有考虑太多。今日见皇帝对稚儿的事这般态度,他才恍惚想起邱恩信的事情。既然能知道稚儿与苏许的事,那么当年邱恩信与苏许的事,他又怎么会不知情?皇帝不是个爱为难人的君主,也很少胡乱拆散有情人,可是当初竟这般决绝赐婚……只能够说,皇帝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东方稚的心思,趁机借着一国之君的权力替侄女铲除障碍!皇帝的小心思,他这儿子却懂得太晚了!皇帝明显噎了一下,旋即恢复状态,有些不悦:“朕赐婚邱家自有缘由,岂是你猜测中的意思?”“即便不是,父皇也是无意间助力之人,若说纵容,父皇也是一员……”“你说什么!”“哎哎哎父皇!”眼见皇帝跟太子就要吵起来了,一旁看好戏的泰王连忙发声:“皇兄与我都是想稚儿好,才做出这些事,稚儿又是父皇侄女,事事为了稚儿着想,两者并不矛盾!父皇…稚儿小小年纪便丧失双亲,当初皇叔父离世,莫说是父皇您,就连我兄弟二人也是下决心好好对待稚儿的。父皇不看在兄妹情深份上,也给皇叔父几分心安啊……”泰王知道盛治齐王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故特意提起,想让他明白情意大于法理。女子相恋,在大永的确有悖人伦,可是这些都是私事,若是能妥善处理,有几个人敢嚼舌根?换个角度来看,若皇帝今日棒打鸳鸯不让东方稚跟苏许一块儿,来日东方稚又该嫁给谁才合适?东方稚的脾性最像盛治齐王,感情上更是如此,认定了一个人,这辈子都难以改变,将来东方稚过得不开心,九泉之下的盛治齐王如何瞑目?泰王见皇帝不说话,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打铁要趁热,泰王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直飙眼泪,然后倒头一拜,带着哭腔劝道:“父皇!儿臣这半年来到了齐国,算是看着稚儿从难过走出,恢复往日欢乐。那苏家姑娘对于她是这天地间最重要的存在,您若不同意她们二人之事,只怕稚儿此生都难有笑容……父皇,儿臣实在是不想看到妹妹伤心难过,更不想来日午夜梦回,见到皇叔父时候愧疚难当啊!”太子同样跟着嗷嗷哭了起来,兄弟二人一唱一和,一口一个‘皇叔父’,彻底击溃了皇帝的心理防线。皇帝痛心疾首。兄弟二人却是一边哭着,一边暗地偷笑。回到行宫别苑的东方稚,对于皇宫里发生的这一幕哭戏一无所知。她带着随从侍卫回到府上,人刚从偏门进去,便有一道身影轻巧地扑了过来,两手一伸,东方稚将她抱了个满怀。身边人又是极有眼色的,见这场合非常粉红,忙一个个找理由各自退下,独留了两个身手好的侍卫远远跟着,以防东方稚遭遇不测。“阿稚!”来人依旧是这么充满活力,清脆的一声呼喊让东方稚愉悦不少。“嗯。”东方稚简洁地应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回到这里还需半个时辰呢,怎么这宴会那么早就散了?”苏许站在她跟前,手还揽着她,正要说下一句,却闻到一阵浓郁的酒香。“阿稚,你喝了好多酒!”言罢,苏许还皱了一下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