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儿虽然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但是咱们作为长辈,不该让她卷入政治之争,更不能让她成为别人的棋子。”苏业走着走着,忽然咳了几声,似乎有些不适。苏定国忙走上前来扶他,苏业摆了摆手,“无碍,不过就是人老了必定会有的病痛。定国啊,你一定要记住,许儿虽然是姑娘,可是咱们不能视她如外人。”“那是自然,许儿是我的女儿,爹您疼她,我肯定也疼啊。这么多年了,这丫头怎么胡闹我都没敢多骂一句,婚姻大事这般重要,我又怎么会儿戏。”苏定国替他拍着背,见他身体不适却还要操劳那么多,忍不住驳嘴:“您就好好休息吧,儿子也大了,有些事情知分寸。”“我虽然是一把老骨头,但是没等到许儿找到好人家之前,我是咽不得气的……”“嗨嗨嗨,您说什么傻话呢,别总是生啊死啊的挂嘴边!”苏业摆了摆手,示意不说了。等天入了夜,苏业还要换上衣袍进宫赴宴呢,介时盛国人也在席上,不知道会不会当众提出结亲请求?苏业有些担忧。苏许可不是皇帝的哪门子亲戚啊,若是真在席上提了,他这老家伙的嘴不够人家嘴皮子溜怎么办?又怕皇帝为了应付盛国人而仓促下了决定,若是随口答应了请求,这旨意一下,可是说什么都没用了。“喔对了,许儿和志守还没回来?”“没呢。志守正在东宫处理政务,许儿则是跟着齐王出门游玩了。”听苏定国这么一说,苏业像是想到了什么。上元节宴会,是这些年来前所未有的盛大。毕竟今年多了两位王爷以及附属国盛国君主的莅临,皇帝东方宏特地让人布置得热闹隆重些,一来让他好好款待两个远赴封地的后辈,二来向盛国彰显一下大永的实力。不过宴会刚开始,宫墙的烟火便绽放了将近一刻钟,那轰鸣炮声以及漫天火树银花,着实晃花了众人的眼,个个都看得呆了,张着嘴巴眺望。皇帝东方宏坐在上头,浅浅笑着。他朝自己身边看去,发现坐在身边的东方稚却是闷闷不乐的模样,烟火也不看,好像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心事重重。皇帝悄悄地朝她走近,来到她身后。“稚儿?”“皇伯父——”东方稚被吓了一跳。“这可是朕专门派人准备的烟火盛宴,怎么,你不喜欢看?”这位皇伯父生怕自己弄的东西不合宝贝侄女的胃口,事事都要以宝贝侄女为上。东方稚有些惶恐,忙解释道:“不是,子霁当然喜欢……只是方才想一些事情想得出了神,故有点儿失魂落魄的……皇伯父莫担心,子霁没事。”“皇伯父还专门让人准备了你喜欢吃的点心和菜肴,另外酒酿也从广安城那边取了一些来,特地为你预备……稚儿,今日过节,可不能皱着眉头呐,有什么事尽管跟皇伯父说说?”另一侧的苏业同样有些不在状态,因为心里记挂着六皇子那桩事,故没有专心欣赏烟火。他朝上座看去,只见皇帝正与齐王东方稚耳语,也不知道这二人讲了些什么,最后皇帝笑着拍了拍东方稚的肩头,然后坐回了龙椅。啊——苏业心底忍不住一声感叹,皇上跟齐王的感情真好啊,亲如父女……齐王也很不错呢,这半年齐国的功绩他也有听说,虽然齐王只是个女儿家而且初涉政事,但是成绩不赖,算得上是贤王。一代佳话啊……老爷子捋了捋胡须,很是感慨。“徐州太守封如康,特献上上元节贺礼,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泊凉郡郡守赵都,特献上上元节贺礼,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河唐郡郡守安之初,特献上上元节贺礼,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端州太守聂文,特献上上元节贺礼,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烟火之后,便是中原土地四方太守郡守向皇帝献上贺礼的一个小仪式,本来只是过场的事,只是东方稚坐在席间却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便朝那批官员看去。她对朝廷的事了解不多,官员的任用选拔也不懂,只是印象之中……那河唐郡自己是去过的,当年跟随皇伯父到河唐郡春狩,不就是那三十出头却白了双鬓的郡守接待他们么?可是今日一见,却发现这安之初并不是当日那个河唐郡郡守,反而换了人。莫非,以前那个河唐郡郡守升迁到了别处?东方稚复又在场上来回张望,看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记忆中的那个身影。“也罢……”东方稚为自己的这点执着哭笑不得。人嘛,来来去去本就无常,当官又不是注定一帆风顺的。即便当日那个郡守满身功绩,说不定哪一日又因为犯了错而被贬职呢?还是别再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安心享受宴会吧。她这样安慰自己。上元节宴会出席的都是大永朝廷命官,以及受封爵位的贵族,几乎是清一色的男子,鲜有女人。除了场上的齐王东方稚,另外的寥寥数人便是过往加封了诰命的几位夫人,基本都年过四十,坐在席中不知道哪一个位置,被官老爷们掩去身影。歌舞很有趣啊,这一次奏的曲子也很新鲜,包括场上菜肴……只是东方稚手握竹箸,看着素日里爱吃的东西愣是下不去手。眉眼又开始跳了,抽了风一般困扰着她,搞得她做什么事情都觉得不顺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