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在理。但邱泽林明显面露难色。“也罢也罢。”苏远邦读懂了他的意思,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终究化为一声冷笑,笑那所谓真情在权势面前也不过如此。这是世间常态,换了平日他倒可以理解,只是事关自己妹妹,他心中不忿而已。“恩信兄弟心意已决,就当我胡说八道吧。倒是我们这苏府,恩信兄弟日后还是别来了,莫让皇上误会咱们两家勾结。”从世交说成勾结,可见苏远邦此刻的态度。“志守兄……”邱泽林长叹一口气,犹疑许久,却是欲言又止。苏远邦也不打算问。苏业今日有事面圣去了,所以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家中来。听闻那邱泽林午后便来了府上,至今未走,老丞相有些疑惑,便也没让人通传,直接去了会客厅。谁知老丞相这一脚还没踏进会客厅,耳边就先听到里头的人说出这么一句话:“许儿若愿意,我想娶她为侧室。”什么?这句话就像是天边砸下的雷,在苏业的耳边炸响。他一把便将会客厅的木门推开,双眼里像是冒起了怒火,直勾勾地盯着那说话的人,一脸冷漠。里头的苏远邦和邱泽林也是吓到了,见苏业突然回来,两个后生连忙起身行礼,有些慌乱。“爷爷……”“苏相爷……”苏业却对这行礼视若无睹,沉默了半晌,才语气冰冷地开口:“方才,在说什么?”见苏业这个模样,苏远邦心中明白了大半。老爷子估计是听到邱泽林那句话了,按他那脾气,绝不会对客人发火的。可是今日,老爷子话也不说直接推门进来,还这般神色,想必心中不悦。苏远邦也不好看着邱泽林被骂,只好怯怯开口,说这是邱泽林无奈之举,不想看到苏许日渐消沉。邱泽林也有些不安,忙点头称是。“许儿即便再伤心难过,老夫也决不允许这个‘折中之法’。”苏业瞪着一双眼,因为强压怒火,所以胡子都在轻颤:“想我苏家虽然算不上满门英豪,可是老夫自问苏家顶上十几代人都是光明磊落、为国为民的好汉巾帼。许儿乃老夫嫡孙女,邱家既然与她无缘,老夫也不会强求,更不会委屈了自己孙女,让她嫁为他人小妾……望你们邱家能掂量掂量,往日的玩闹不过是少不更事,莫觉得自己能高攀。”苏业一番话说得绝情,一口回绝了邱泽林的请求,更是暗骂邱家不如苏家地位高。邱泽林有些羞愧,终是受不住老爷子这气场,匆匆忙忙地告辞家去。邱泽林走了之后,苏业才闭上眼来长叹,一脸痛心。“爷爷……”“别给他求情。”苏业沉着声音,一字一顿道:“你妹妹的命,不是生来做妾的。”“孙儿当然认同。”苏远邦低头受教。直到晚上用膳的时辰,苏许还没回家。按理说,齐王府这邀请也不带邀请那么久的……只不过考虑到苏许情绪,苏家这边终究还是没派人去找,只等候传话。不多时,便有一齐王府的小厮往苏府来,说苏孙小姐与齐世子谈话投机,齐世子将苏孙小姐留下了,今夜不回苏府。老爷子没有多说,只点了点头,便派管家给那小厮带个回礼,送了出去。其实并不是苏许与东方稚谈话投机,而是那苏许哭了半天闹得累了,靠在东方稚怀里睡了过去。“世子,让属下扶苏姑娘到床上歇息吧?”雚疏看到东方稚这小苦脸也是心疼,就东方稚的身板,能挺着让人靠那么久已是不易。东方稚点头,但是看到苏许这八爪鱼般抱着自己有点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求助雚疏。费了好大的功夫,雚疏才将苏许从东方稚的怀里抱出来,然后将她安置到东方稚睡的床上。“世子,睡你的床应该无碍吧?”虽然人已经躺好了。“无碍。”东方稚伸展了一下手臂,发现僵了太久,导致全身上下都酸痛非常。“让人准备一些清淡的小菜来,再煮点粥,以免她醒过来时肚子饿。”小世子总是那么贴心。雚疏领了命便下去了,把那房门小心掩上,顺带拉走了躲在门外偷听的孟槐。这是东方稚第一次,能这样近距离地直视苏许,而且直视了那么长时间。瞧这人的睡颜,睫毛轻颤,眉若柳叶,嘴唇也像是沾了蜜,在这昏黄的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光彩。东方稚看着她的模样出神,忽见苏许眉头微皱,便心疼地伸出手来抚平。“安心睡吧,这里是齐王府,没有想要伤害你的人,也绝不会有人能伤害你……”东方稚喃喃自语,指尖触碰着苏许的眼角,轻轻地抹去那未干的泪痕。让你落泪的人,我会让他十倍奉还。这个世上,我不允许有人让你受委屈。“别走……”苏许在睡梦中突然喊了这么一声,然后一个转身,将东方稚的手拉在了怀里。东方稚先是疼惜,可转念想到她在梦境既然蹙眉,必定是因为邱泽林一事。而如今的这一声‘别走’,恐怕也是对着梦里的那个人喊吧。小世子思绪混乱,越是想便越是让自己难过,但也不忍心抽出手来不管苏许,只好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床榻边,默默陪伴。“别走…求你了……”苏许的呓语极轻,但东方稚却听得真切。“你定是很爱他吧……”东方稚苦涩一笑,有些凄苦:“也是。你与他多年感情,从小到大陪伴身边,哪能说离就离?我不过是贸贸然闯进你生活里的一个路人,更是与你一样的女儿家,许诺不了婚事,也保不了你周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