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补充:“晚安。” “干嘛?”她下意识回答,反应过来他叫了她的名字后,内心涌出一瞬间的怪异。 也许是……时奕醉酒后喜欢重复别人说话? 而现在,有没有可能,他只是重复了一遍她问题中的“喜欢”两个字? 她想到自己刚刚还在劝弟弟,不要和醉鬼一般见识,这会儿却逐字逐句地分析起他话里的意思,不由苦笑。 “哦,好,你等下。”她几乎全凭直觉在回应,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时奕侧躺着,只留个背影给她,呼吸规律。她忽然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他睡着了。将水杯放在床头他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许远汀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房间。 回到客厅,刚走没两步,突然撞见一个黑影。 许以南无辜道:“喝多了水,起来上厕所。” 许远汀心道,我哪里是睡不着,是压根没寻到躺下歇息的机会。 左右她了无困意,于是从善如流地坐在许以南旁边:“你说吧。” 你知道什么?许远汀先是莫名其妙,很快内心咯噔一声,该不会是旁观者清,他看出了自己对时奕“心怀不轨”吧? 许以南抬起头:“姐,我知道你很不容易。” “我知道你很不容易,从小到大,爸妈每次有什么事情都让你来劝我,让你当那个唱白脸的人。” 许远汀静候他的下文,就听许以南继续说道:“我知道当年是他们想让我去省城读私立学校,才让你来充当恶人‘游说’我。” 许以南中考那年,许远汀刚上大三,靠着奖学金与实习工资已然经济独立。 那一晚他在门外听见父母聊天。父亲说“远汀好像有些存款,不如让她……”,被母亲沉声打断,“哪有这么压迫孩子的”。父亲又说了句什么,便听母亲迟疑了下,妥协道,“也只有这样了,明天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跟以南说”。 第二天姐姐打来电话,他一口咬死不去省城,态度强硬得简直有些胡搅蛮缠。 他随口胡诌:“谈恋爱了,不想分开。” 他自然不可能此时再同她提及真正原因,何况当时心理复杂,除去不想一味欠她外,也多少有些少年人的自尊心作祟,姐姐也读的市里高中,不照样考上棠大? 瞧着他此刻释然的笑,许远汀不由问道:“真的不后悔吗?” 许远汀轻咳两声,许以南便放弃这个话题,话锋一转,突然好奇道:“你当时为什么那么急着出国?” 作为重男轻女家庭的受益者,也是导致姐姐小时候寄人篱下的直接责任人,许以南深知,自己是最没立场劝姐姐原谅父母的人。 可许远汀听了这话后,神色并不见轻松,反而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不敢置信地问:“你还记得我是哪天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