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膝昨夜跪了一夜,加上在百里巷跑那一遭,现在已经动弹不得。这时候,唐惟和郑礼雪不知道怎么从里边出来了,直奔着这边,宋亦泠多的话没有说,也不跟唐惟和郑礼雪打照面。心口起伏撑开黑伞,一边打闻锦的电话,一边跨进车里。电话在上车那一刻接通了:“在哪儿?我来接你。”闻锦:“结束啦?”“结束了。”宋亦泠看后视镜倒车,余光似乎瞥到前头有人影,没注意继续干自己的。“我把地址发你,蟹黄面吃吗?我给你打包一份。”“好。”宋亦泠也没有拒绝,挂断电话把车驶出停车位,这时候车前面站了一个人,郑礼雪。宋亦泠踩紧刹车静静看着郑礼雪,唐惟去扶李以乔了,很明显李以乔这时候的脸上都是克制的火气。宋亦泠也不跟郑礼雪说话,拐方向盘绕开,一脚油门轰出去。随着一股风疾驰而过,李以乔扶着路灯站起来,目光跟着车尾灯看。唐惟仅仅只是将她搀起来便把手收回去了,而李以乔手心的伤口不难被发现,她看几眼后想问,把话咽回去。安澜也是这时候回来的,提着薄荷冰沙快速跑来,看李以乔沾了泥水的裤子,眉心紧紧挤在一起:“怎么了?”李以乔也没有说话,从她手里把薄荷冰沙拿过来。郑礼雪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看着,眼眸沉了几分,还是安澜使眼色,才跟着走远。在门口的阶梯上等着。唐惟抬起头,那双眼眸仿佛下一秒就要浸出水来:“怎么回事?她为什么推你?”刚问出这句话,唐惟自己也有了答案,她都让郑礼雪去约她们了,宋亦泠当然会认为是李以乔在干这事儿,推她这一把,说到底是因为自己。李以乔吸着气,膝盖酸软到打颤,用手扶着路灯,抬起胳膊把冰沙往唐惟跟前递。唐惟视线放在冰沙上,嘴唇微启,刚要张口。李以乔说:“抱歉,我回来晚了。”这句话绵里藏针,挤着她的心脏,筑起的高墙瞬间坍塌,手腕是软的,眼睫往下垂看李以乔。“路上我弄洒了,叫安澜重新买了一份。”李以乔对刚刚的经历也是闭口不提,将一只手放进衣兜里。唐惟缓缓抬起右手,接过袋子。没尝,都觉得这冰沙好凉,薄荷味在湿润的空气里飘着。“先进去吧,外边冷。”李以乔也不看唐惟的眼睛,站稳了以后呼出气。唐惟视线跟随着她,要开口说话,只听见李以乔喊:“安澜,过来。”人在话音落朝着车走去,步子一顿一顿的,拉开车门抽了一张纸巾,慢慢擦拭着袖子上的泥。擦到一半,安澜还没走近,李以乔又转头看唐惟:“别站那儿,先进去。”临走前,唐惟又一次低头去看李以乔的膝盖,她似乎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等唐惟跟郑礼雪都走了,李以乔才点烟,眼睛里的光逐渐变得黯淡,白衬衫染脏了,敞着车门坐在靠窗的位置,双膝半弯垂在车门外。安澜问道:“去医院看看吧,昨儿夜里院子积了水,这样跪一夜定受凉了,现在疼不疼?”李以乔似乎是没听见这些话,反倒是问:“他在哪儿?”“抱歉,我跟丢了。他过不去那个坎,这么多年了还放不下,下次您别自己出门,唐小姐这边我看着,他没有机会,您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才是。”安澜依旧是看着李以乔被裤子遮住的膝盖,那位置染了泥。“另外,李老师说老太太忌日快到了,您得回家一趟。”“嗯。”李以乔话落,刚要再说什么,视线落于安澜后方,喉咙的话停顿下,眉心微微皱,此时唐惟正好站在那儿,手里握着一个盒子,看不清。安澜侧身让开,让唐惟往前站,与此同时李以乔后背离椅,把手里的烟头掐灭。“我问郑医生拿了创口贴。”唐惟给她看。郑礼雪身上随时都会备着这种云南白药的创可贴,没见用过,但衣兜里随时装着。李以乔那瞬间有所触动,她的睫毛往下垂,说不出话。仿佛觉得,膝盖上的疼好像减少了。唐惟坐进车里,附身准备挽她的裤子,李以乔心口一阵湿润,她能感觉到冰冷的指尖滑过她的皮肤,那种日思夜想的柔软贴着她。她摁住唐惟的手腕,西裤往下垂归到原位。“我没受伤。”这声音倔强又有力,唐惟在暗处望着她,又说:“手腕呢?”“也没事。”李以乔握着她的腕间,没用力,手肘垂着,感受那种熟悉。唐惟得到了答案,视线下走,落在她握着的地方,李以乔有一瞬慌,松开,把手抽回来。最后空间里听到一声浅浅的呼吸,那是唐惟的声音。“还吃饭吗?进去吧,我陪你。”李以乔此生独有的耐心和仅剩的一点温柔几乎全在这几年给了唐惟,有时候也不求能不能捂热,只要唐惟在就好。只要她能看着唐惟就行。“不吃了,我不饿。”唐惟看她,抿着的唇松开,“你怎么让冬导同意的?”李以乔的眼眸轻微凝起,呼吸变缓:“别问了,下月选角,你要不要去现场看?有没有觉得合适的演员,你来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