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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失聪(1 / 1)

秦时夜一手笤帚一手铁铲,直愣愣地站在原处,半天也没想明白话题是怎麽从报恩跳到扫雪的。 大门多日没开过,门隙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冻霜。她深x1口气,运起内劲,一掌把门板给震开了。 「……」她无语地抢救出自己的腿,蹬掉雪靴上的雪渣子。 祝芊然一把抄起铁铲,回头瞧秦时夜一眼,「别傻站着了,过来帮我呗。」 秦时夜迈步走到她身侧,观察了一下她的动作,便握住铁铲模仿着做了起来。 积雪如此严重,要全部扫乾净是不可能的,最主要是清空门前这一片地,再把从门口到街道上这条通行的路给挖出来。这工作听着简单,实际上非常累人,往年冬日,客栈周边的积雪都是祝芊然一人处理的,每次扫完往往会累得一根手指也动不了,如今多了个身强t壮的来陪她一块当苦力,她心里自是乐开了花。 秦时夜摇头。 秦时夜拄着铲,抬起眼来,视线落在她泛红的右边耳尖上,没有言语。 他想起初入远方客栈那时,祝芊然坐在柜台低头拨算盘,他进门後连唤好几声「掌柜」她都没反应,最後他不耐烦了,弯指去敲柜台案面,她才像刚意识到有客上门般仰头看他。 秦时夜没打算问出口,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事。可他的目光在祝芊然耳朵上多停留了一瞬,就这一瞬,她便敏锐地猜到了他的想法。 她说话的时候是笑着的,表情平淡。 「嗯,完全失聪,我只能用左耳听声,所以你若要和我说话,还是站我左侧b较好,不然就是得大点声,否则我会听不清的。」 「啊?」 「可以试试。」 「你需要的话,是。」 她雪也不铲了,叉着腰问他:「那不是奇珍异宝吗,应当价值连城,甚至有钱也买不到吧。你准备怎麽取来着,你跟我说说。」 他主动提出琉璃阁奇丹的传闻,还隐晦传达了自己愿为她取来的意思,原以为她听罢後第一个反应会是惊喜,再是期盼,可能也会有对他的感激,毕竟已然失去的右耳耳识,如今或许有机会将其寻回,这於她而言,怎麽说都应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有点茫然,她得知这个消息,难道不高兴吗?为什麽反而在关注她并不需要关心的事情? 「什麽办法?难不成你还是个位高权重的,无论什麽奇药还是金银财宝,招一招手就能有人亲自给你奉上来?」 秦时夜别开眼。 这话不好对她说,他只能选择缄默。 「我想回报你的恩情。」 秦时夜蹙眉,攥紧了手中的铲子,「这不够的。你可是救了我的命。」 秦时夜一脸不认同地望着她。 「这对我来说真的就可以了,你也不必因此觉得亏欠於我。」说着半带玩笑意味地斜了他一眼,「所以行了啊,别再抓着要报恩这点si缠烂打了,想让我後悔救你是不是?」 「也没什麽想不想的吧……」她轻声说:「我这只耳朵失聪已经很多年了,是幼时一场严重的风寒所致,这麽久以来,我早已习惯只有一边耳识的生活了,除了听音辨音能力较常人弱,其余也没有太多不便之处。」 她好像不以失聪自耻,也不怨怼自己的遭遇。 秦时夜难以理解。 多了个援手,清积雪的速度果真b往年快了不少。他们俩埋头与雪堆奋斗,不到一刻钟便把室内和门前台阶上的雪铲净了。 便在此时,天上浮云尽散,曦光乍现,为山间万物添了层融融的毛边。 话说完,却迟迟未闻秦时夜应声,她疑惑地抬起头来。时夜就伫立於不远处,两条腿深深地陷在雪地里,下颔微扬,迎着日光,无声地凝视面前这幅景se。 秦时夜的心境是前所未有地安定。 明明他应该只能行走在黑夜里的。 少nv含笑的嗓音温缓柔润,似流水汩汩。 光亦将她包裹着,轻风拂过,衣袂翻飞,她像一只灿金se的蝴蝶,在这片广袤的天穹下,自由地舒展开了斑斓的蝶翼。 他心尖忽地一动,脚上却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在他腿边,细如齑粉的雪末扑簌簌地滑落,一个结着霜的、小小的灰se尖角探出了雪面。 那是一朵深深紮根於地里的石雕花,j叶细长,含ba0yu放,即使布满了久经风吹雨打的蚀痕,也仍能从栩栩如生的样态上看出其做工之jg细。 秦时夜挪了下身子,让石雕花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烟雨花?」 她站在刚清理好的台阶上,边说边低头估量积雪的厚度是否能让她像秦时夜一样,成功涉雪走过去,最终确定以她的身量绝对是举步维艰後,不甘心地扁了扁嘴,「後来镇民索x以石雕成假花,植在院中。原本这石雕花只带有象徵与庇佑的含义,但久而久之,倒也发展出另一种功能——积雪的测量仪。」 「便是这石花?」 秦时夜闻言,垂着眼帘,良久不语。 秦时夜慢慢踩着雪走回去,拿起笤帚,抬眼时,目光却没落在面前的雪地,而是望向被积雪覆盖的蜿蜒山道。 秦时夜盯着那团灰蒙的暗se,极轻地嗤了一声。 他本就是只能行走在黑夜里的。 靖城乃举国数一数二的殷ga0繁华之地,方至辰时,城内往来的贩夫走卒便已络绎於途,车马喧阗,其中尤以位於当朝水运要道应河水畔的和汀街区最为热闹。 在街尾一家名唤「千香」的茶馆二楼,小二端着一壶普洱,敲响了一间厢房的门。 厢房内原有的低微谈话声,早在小二的脚步迈上二楼的那瞬间止息。 他依言进门,因着内心些许忐忑,始终低着头,态度恭谨地上茶。 话虽这麽说,但身为平凡百姓,对平时难有接触机会的贵人仍是存着些好奇,小二没忍住,在退下时悄悄挑起眼皮,飞快地扫了室内众人一眼。 坐在最上位的男人已过而立之年,外表普通,蓄着短须,表情沉肃,衣着得t,举手投足间从容大气,是久居高位者才会拥有的气度,兴许是朝廷命官或皇室中人。 方桌右侧则是一名不修边幅的中年大汉,一脸胡茬,肤se黝黑,外貌轮廓有如刀凿般深邃,带了一分异域人的味道。他大马金刀地坐着,满身粗野的江湖气,身前的桌面上放着把长约九尺的偃月刀,沉冷的灰黑se,光瞧着就隐约感到一丝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令人胆寒。 小二紧张地眨了眨眼。那人周身的氛围和给人的感觉,与在场三人都不一样。 那人年纪看上去只b白衣公子大些,一身剪裁与绣样繁复特殊、不似汉服的墨衣,衬得露出的肌肤苍白而毫无血se,甚至带着点病气感。他浑身上下戴满了奇丽jg巧的银饰,只要轻轻一动,发饰、耳坠、项链与腰间饰物便会摇晃相碰,发出脆若铃音的声响。 他唇边含着的惬意浅笑,同其他三人或冷淡或肃正的神情差距甚大,显得特别格格不入。 陡然间,男人唇畔的弧度无声扩大。 他的视线分明始终落在窗外,此时却微微启唇,以nv子般y柔的声 男人的声音轻细得像风,口吻甚至称得上温柔和煦,可这话於店小二而言,堪b惊雷劈面。 他知道那个危险的男人是在说他,没什麽理由,只是男人开口的那一霎,一种像是被毒蛇当作猎物盯上了的寒栗直冲天灵盖,他的身t完全动弹不得,脑子一片空白。 「一直在偷看我呐,怎麽了,想被我挖掉眼珠子吗?」 白衣公子看了看地上缩成一团发抖的店小二,又转而去瞧窗边的男人,眉头渐渐拧紧了。 玉笛冷嗤,一脸蔑意。 小二如蒙大赦,哭着又是告罪又是道谢,连滚带爬地逃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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