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面具落下
火仍在烧，烧着御花园里的花、走廊上的画、石阶间铺着h金流苏的地毯。
浓烟与灰烬混着晚霞，把王都的天空染成一片血红。
阿雪从正殿奔出，裙摆早已被火星灼出破洞，她一路颠跛奔过瓦砾、断垣与倒塌的雕像。直到她看见了他。
他站在那里。
御花园中心，那棵他们小时候曾一起躲雨的大树下，他如影子般站在火光中，身影与燃烧的世界融为一T。
他手中握着一把匕首。
那是她送给他的——
七岁那年，她攒了整年的赏钱，买来的护身剑，上面刻着她的名字：「雪」。
如今，那把匕首上，沾了血。
她停下脚步，双腿发软，几乎跌倒。她看着他，像看着一个梦中醒来的恶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伊恩……你……」
他望着她，眼神冷静、沉默，却没有喜悦、没有怜惜，甚至没有一丝痛苦。
那不是她熟悉的伊恩。
那不是曾经陪她写字、背她走过长廊、被她拥抱过的那个少年。
那是另一个人——
一个从火与血中走出的复仇者。
她踉跄着靠近他，声音颤抖：
「你为什麽……是你做的？」
伊恩没有立刻回答。他静静地，将手中的匕首举起，让火光照出剑柄上的刻字。
她的名字。
她怔住，眼中再无法压抑的震颤：「你为什麽……要刻我的名字在上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语气极其平静，如同寒夜中结冰的湖水：
「因为我发誓，要毁了这个世界——包括你。」
她像被人狠狠击中一拳，整个人摇晃了一下。
「为什麽是我……我……从来没有伤害你……」
他抬起眼，第一次，让她清楚地看进他内心那无尽深渊。
「因为你是那个世界的一部分。你的父王灭了我的国，杀了我的家族，把我当牲畜般卖给奴隶贩子。」
「你……买下了我。你让我笑，让我心软……让我差一点，不复仇了。」
「所以我更不能放过你。」
「因为我Ai你——而我不能原谅你。」
她瞪大了双眼，唇颤得说不出话。
「你说……你Ai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Ai，但我曾经为你动摇过。那天你说要嫁给我，我几乎……想把一切放下。」
他握紧匕首，指节泛白。
「可我不能。那是我活着的理由，是我早已决定的路。」
「就算你要毁掉我的国……也要毁掉我吗？」
她的声音，低得像风。破碎，无力。
他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
那一刻，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极短，极轻，像微光掠过灰烬。
「你是骗了我多久……从一开始吗？从我五岁买下你那天起？」
她哽咽：「你什麽时候开始的？什麽时候……开始计划这一切？」
「从我六岁那年，看着我的母亲Si在火海里的那天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我不是他们……我不是……」
「你是。」他打断她，冷冷地说，「你是他们的公主，是这王座的继承人，是用我国家瓦砾筑起的光。」
「那我就是错了。」她一字一句。
「我错在以为你是光。」
**
她转身，踉跄地走向花园高处的石阶，那里通往观御台的顶端，也是整个王都的至高点。
伊恩想追上去，但脚步却像被定住。
他望着她的背影，像看见过去的所有回忆在燃烧中崩塌。
火还在烧，但风冷了。
观御台顶端的天空灰白一片，细细的雪，无声落下，落在破败的石阶上，落在阿雪的发上，也落在她眼里。她的裙摆已被撕裂，披风染着灰烬，额上的金丝发带早在奔逃中脱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一阶阶踏上台顶，身後是燃烧的王城与满地的屍骸；身前，是她曾以为可以远眺未来的地方。
脚步声从身後快步追上来。
伊恩终於赶上，却不敢靠近太近。他看见她站在边缘，脚尖已踩在石台外，微风吹起她的发丝与裙角，宛如将落未落的花瓣。
她没有转头，只低声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那声音不带指责，不带怒气，只是太过安静。
像一滴水，落进已结冰的湖心，碎得无声。
他站在原地，紧紧握住她赠与的匕首，终於说话：
「我本来……是这麽想的。」
「我六岁那年，被你父亲的人抓住，戴上铁链时，我就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要毁了这个国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出现，是意外。你买下我，是错误。」
「我原本，只想利用你。」
他停顿，手指紧扣剑柄，声音低沉地颤了一下：
「可是在你教我识字，让我看星星，陪我笑、陪我痛……你抱着我哭的时候，我真的……曾想过留下来。」
「我想过，如果你不是公主，我不是奴隶，如果我们只是两个普通人……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不要复仇了。」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压了太久的忏悔终於渗血。
阿雪转身，看着他，眼中盛满泪水，却仍带着笑。
她摇头，笑得像雪地里最後一束光：
「那就太残忍了，伊恩。」
「你不如从来没动摇过。你不如从一开始就冷血到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你让我以为，我是特别的。」
她一步步往城墙边走，雪落在她睫毛上、肩上，落在脚边即将踏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