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逸尘眸子沉了沉,也顾不上发牢骚了,拿出那块玉珏一观。只见上面将祝擎苍和北极驱邪院那个天猷副元帅真君的猜测一五一十地写清楚,并声明最好需要他代表大盛走一趟龙宫,防止最坏的可能出现。
“还真是龙宫出事了啊”隗逸尘摇摇头,“虽然只是猜测,但确实有几分道理,那些四海龙裔真有什么布置,这个时间点确实是最好的时间点。”
“可是.那些四海龙裔会怎么做呢?”
细细思虑一番,隗逸尘想不到头绪。
第七境每一个身上都纠缠着大量的因果和气运,天机屏蔽,不是那么容易通过卜算能够推测他们的行动的。
除非是专门走卜算一道,并以之成道的修者。
可此道确实晦涩男性,此方世界万年以降,都未曾闻有人能在这一道上走到第七境。
“太过复杂的谋划那些四海龙裔应该不会去做,往往越简单粗暴越有效。”隗逸尘脑筋快速转动,“三板斧简单,但可以一击毙命。”
“所以.那些四海龙裔真要在某个地方做文章,会不会落在龙宫下一次开启上。”
隗逸尘觉得确实该走一遭龙宫。
不为仙缘,只为大盛。
仙缘什么的,听着好,但对隗逸尘来说,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自上古封神、人皇绝地天通后,人间羽化登仙者少之又少,往往数千年,乃至万年才出那么一位,然而随着时间越往现在推进,登仙的人就越少。
及如今,据典籍记载,恐有十数万年了,都不见此界有一人能够飞升成仙的。
因此有前辈高人一生修行,费尽心思才攀登到此界最高峰,结果发现想再往上已经无路,只能高呼“断头路”。
隗逸尘生性疲懒,没路了就不愿走,更不奢求什么与天同寿。
虽然他已经习惯一次次送走那些学成的孩子离开,但对于每一次生离死别,心总忍不住颤一颤。
前者是因为知道他们有他们的前途要走,终须有这一别,往后若幸运重逢,不管师徒分别,自可把酒言欢,酣畅浮一白,接着再分别再重遇。
总有几分念想。
后者却是永生永世不相见。
隗逸尘拍了拍屁股,他疲懒,但也重情。
所以龙宫这一遭得走。
更重要的是。
当初他被明帝劝说成功,默认了他打造圣皇的目的,导致现在抽不出太多的人手去处理事情,那只能他背着这个锅来。
否则他堂堂一个儒家半圣,在仙神不出的时代,称一声“圣人”也不为过,都不需动手,只需站出反驳一句,那朝廷中枢上的各个文官都不敢那么旗帜鲜明地站在明帝身边。
“哎,真是造孽啊!”
“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隗逸尘摇头晃脑,一阵懊恼。
“先生,你怎么了?”
一个粉雕玉琢的女童瞪着一双大眼睛,不知道先生又在发什么疯。
这个在爹爹口中温文尔雅,最贴合读书人形象的秀才大老爷总是爱自言自语。
这是女童进入私塾后发现的。
发现这一点后,女童开心极了,因为她平常没事也爱自言自语。
隗逸尘摸了摸女童的脑袋。
“现在要出门一趟。”
此方世界因为存在儒家修行者,因此没有什么女子不得读书、不得为官的说法。
不过那是大户人家才会送女童去读书习武。
底层的百姓依旧是以男丁为主。
这个县城富裕人家不多,但多少有几户,女童却不是那几户有钱人家的孩子。
女童一家世代耕农,偏偏生出了个极具文华气息的女孩儿,且偏偏这父亲是个难得的开明父亲,重男却不轻女,在幺女表现出对读书极高的兴趣后,把她送到了县城中唯一的私塾上。
“先生,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女童歪了歪脑袋,大眼睛满是疑问。
“去海边。”
“海边?”女童小嘴微张,“那不是很远的地方吗?我听爹爹说,要走很久很久的路才能走到。”
说着,女童双手尽可能的张开,试图表现出很远的地方到底有多远。
“也不是很远。”隗逸尘笑了笑,“对为师来说,只用一瞬就能到。”
“一瞬?”
“嗯。”
“没骗人?”
“没呢,先生怎么会骗你。”隗逸尘拍了拍女童的脑袋,“看好了,先生要走了。”
女童一眨都不眨眼睛。
看着先生一步迈出,然后身形消失在眼前。
“为师去去就会,你好生看顾好私塾。”
女童眼睛猛地大张。
那么大的先生呢?
龙宫内。
静清将收有一滴自徐清体内逼出的带着真龙气息的精血壶天符扔进龙宫水脉中。
在离开的同时,一剑斩出。
当她斩灭挡路的那些龙甲尸褪离开龙宫水脉时,那张壶天符同时爆开,真龙龙血的气息传出。
一瞬间。
整个龙冢中的龙甲尸褪陷入暴动。
连龙冢最深处,那些盘踞在龙尸上的龙甲尸褪都受到这股气息的刺激,发了疯一般涌向那座龙湖。
静清刚从龙湖中出来,才飞出去没多久,便见到黑压压的虫子铺满天与地的间隙。
那数量,竟然比刚才见到的还要多出许多!
“这龙冢中竟然有这么多龙甲尸褪?”静清艰难地吞了吞口唾液,“师弟这次的主意似乎有点超出所料了?!”
这回是真的要给徐清和静心挣命了。
静清深吸了口气,迎着虫潮穿刺而去。
铮!
剑鸣长啸!
那些虫子的目标是师弟的那一滴蕴含真龙气息的精血。
可即便它们无心对付她,涌过来的时候同样会造成伤害。
她必须在更多虫子过来前,先离开这里。(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