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的天空此刻开始散开,完全看不到太阳的存在,正如祝依刚刚所说的一般,太阳其实早就熄灭,正像杜恩的感应丢失一样,太阳其实只剩虚影。而那穷凶极恶的孽物,终于在他们眼里直接现形。
与此同时,表面的两种邪物,亦是随之出现变动。
赤星波动不停,像是水中倒影因为暗潮转明而摇荡,继而突然从中分开,大口那么一张,就将此前挡着自己光华的四时五行悬空园吞下嚼碎,再幽幽地后退开来,其间有浓郁的恶意散发,正是他们最熟悉的那一股。
至于背面这边现在如无形暴雨一般的恶意,仔细琢磨却是有些似是而非。
盛昭水的思绪还能正常运转,但没能及时收回的神识却在被拖拽,他果断地选择削除,却像是钝刀割牛皮,由衷地身不由己。
时间感被拉得老长老长,所以还看到青玄星界,或者说,青玄主星之上的倒生建木,其陡然一震,上界之门垮塌崩落。
被一直压制的主根疯狂生长,条条根须更是扎入星体扎入虚空,疯狂抽取着星界区间没的一切养料,从而提供给树身主体。
咔咔咔!
星辰迅速地裂解,从对侧地壳之中突出了灰白的树体。
邪变腐败的神木正因为领受天命,在践行自己的职责。
何也?
通天!
或者说,接地?
因为它倒生腐败,朝向相反!
但毫无疑问,它受到某种上层的影响,整体彻底倒逆,仿佛在呼应着,又或者说是被呼唤而来,主根高举着,被靠近着,树尖又像在挣扎远离着,到底,是因为什么?!
轰!
星辰,彻底崩塌了!
盛昭水趁着灵脉垮塌崩塌带来的效应,陡然施法一斩,终于切断自己的神识,然后在极致悚然里面,终于完全抬头,终于看清彼方。
他看到那一个孽胎,万星之孽胎!
血雾的天空终于澄澈,星界的内外俱在崩塌,倒生建木吸取灵脉之力,汲取虚空之力,不断疯长,已经是超过太阳本身的尺度量级,但在祂的面前,却也只是呼吸里便自主投入口中的小小肉条。
卡擦卡擦……
孕育程度刚刚过半不远,看着就是六月份人类婴胎的孽胎,张合着幽暗如墨的嘴口,将倒生建木咀嚼着。
祂微微往后一缩头,像是诧异疑惑口中的食物竟如此不美,很是不满意地张大嘴巴一吸,远处不知何远处有条系带凭空出现,拖拽着什么而来。
那是另一个星界。
生源的子女在其上已经屠戮一切,化表内为一体,散发出浓郁的怨恨,那,正是名为怨孽的存在。
本该不死不灭,格外畸形扭曲,让人需要想方设法,付出极大代价才能压制,稍有不慎就要功败垂成的怨孽。
宣发邪性,宣发邪异,邪相堕藏……
在人修那瞪大的眼中,亦只是无力地投入深渊之口。
太阳熄灭了。
怨孽死亡了。
以星界灵脉作为牵引,被拉过来的另一片群星数十,整个星之界域,都被一口直接吞下,卡擦卡擦咀嚼着吞没,这才显得满意一般。
至尊的手笔只在于青玄星界?
为什么他们会这么想?
简直可笑!
所有被抽取灵脉灵气降格,甚至于没有被抽取灵脉灵气,那些落羽仙门掌控的星界,无垠宇宙中的巨大一块,都是至尊的牧场!
哪怕是让真君们只觉深不可测,需要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的怨孽,也只不是他培养出来的饲料而已!
万星的孽胎还在发育之中,会将一颗颗太阳,一个个星界,一条条灵脉,一处处生源吃下,只不过是青玄星界离得比较近,适合当做他们站立的台阶,所以才会被选定为降临点而已。
“……这到底,要怎么杀?”
盛昭水哑然失声,呆滞怔然,即便是带有诚如真君给予的杀招,可现在看着尺度离谱,规模恐怖,深度更是邪怪无比,像是道理的无形吞洞一般的万星孽胎,他只有茫然,只有恐惧,只有绝望……
像是因为这边的光亮,日月还在齐辉所触动一般,闭目的孽胎祂微微偏转头面,有种恐怖感顿时浇透这边,继而那熟悉恶意,赤星的正体,此刻却再度成为面前的主角。
好处是,那就像是盖子,挡住万星孽胎散溢的恐怖。
坏处是,恶意睁开眼睛,原来是那孽胎的一条脐带。
“昂!!!”
错扭的咆哮长吟响起,那一条脐带在逼近,投下自身伟力的阴影,让他们终于看清邪孽恶意的本相。
鹿角交错,断掉一截。
驼头糜烂,坑坑洼洼。
兔眼残缺,浑浊破碎。
蛇颈无鳞,早就掉光。
蜃腹肉红,异化畸变。
鳞甲不多,所剩无几。
鹰爪直挺,带有死意。
虎掌厚腐,流动着脓。
最后是耳朵,红光铸就,仿佛赤星流转,从这一只到另一只,仔细看的话,那好像是脑子,还像是珠子。
有浓浓的邪性在其身上弥漫,骇人的恶意在其身上流淌,乃是具备着相对纯粹的一种极端恐怖!
这玩意是我们能打的?
是不是也超纲得太多?
就算是杜恩,此刻也不由产生这么一致,很不衬天骄身份的想法念头。
原因很简单,随着那脐带地靠近现形,他们如果没有看错认错的话,这,这,它丫的,好像是龙尊的尸体?!
虽然看着挺干瘪,已经被抽掉许多养分,供养给了那万星孽胎,但是,其依旧有着盘绕星辰的长度,具备着正面击溃太阳的伟力,乃是实打实的大乘尊者!
死掉要被榨干的尊者,那也是尊者啊!
岂是他们三个化神能应付击败的存在?
“所以说,有什么招数就都使出来吧,这样好歹能让自己死得有尊严一点。”
杜恩平静地给同伴们传声,但仔细琢磨,这话里其实也有些情绪泛动,好像是无奈,有种虽然早有预料到至尊的谋图很危险,但还是没想到诚如真君会那么不靠谱,居然让他们三个小虾米来跟龙尊之流对擂。
人家可是龙尊,五大龙尊之一,当年威名赫赫,万灵皆畏,这还没到真君境界,拿头去跟它的尸体打?
喂喂喂,现在这种地步,就别再说什么俏皮话了啊!我都已经说不出来了好吗?
盛昭水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手脚忍不住在抖。
这是一种本能的恐惧,由于对象太过超纲,他想克制也完全没用。
谁让他正在阵法之外,完全直面逼近过来的龙尊尸体,恐怖的压力伴随深邃贪婪的恶意,像是把一颗黑洞直接砸在他身上一样。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