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已经恢复记忆了？”一下子听出了语气里那股熟悉的促狭揶揄的风格，灰原哀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你，想起来所有事的吗？”
灰原哀一下子攥紧了手里乌贼填满了的触须，小声控诉道：“我就说你已经恢复了，那你刚才还……”
同样接到了邮件的安室透，已经过了那个震惊无语的阶段，过渡到了想明白前因后果，怒从心头起的阶段了。
一坐进自己的马自达里，还没来得及完成前序的检查步骤，一通电话已经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他这是怎么发送出来的，是定时邮件吗？
居然能精准到这个程度的吗？！
说是唐泽脑波发送的，他都相信啊！
“看来他又有了什么主意……是不是应该先通知上司。”
“嗯？”被唐泽结结实实压在地上的灰原哀，勉强从柔软的玩偶上抬起了一点头，看了眼风户京介逐渐向后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脚后跟，紧张地瞟了眼唐泽。
“小哀……”
风户京介活动了一下自己被手套包裹住的双手，慢慢后退了两步。
你不会以为刀架在对方脖子上就是你优势吧，不会吧不会吧？
“一会儿风户京介要是跑了，我们是追呢还是不追呢？”
接连两名牺牲的警察都与此案高度相关，警方的视线早就已经关注在了与仁野保案件有关的嫌疑人上，哪怕加上意外死于心脏病发的友成信腾牵连到的友成真，存在嫌疑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所以，你的观点是。风户京介这个心理医生故意清除了现场目击者的记忆？”唐泽转回头，半是征询意见，半是在引导地问。
也就是说，这小子要么在失忆前就锁定了风户京介这个人，想好了怎么整治他，要么就是此时已经恢复了记忆，在中间联络上了星川辉，配合他演好了这一出戏。
公安们在一片无言的沉默中默默地骚动着，达成了简单共识之后，再次把目光转向了唐泽的方向。
为什么在小田切局长秘密重启调查之后，两位警官就陆续死于枪杀，为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有志一同地投向小田切局长的儿子以及友成信腾的儿子友成真……
中间几个尤其被唐泽折腾过的，看向风户京介的目光，甚至透着一点怜悯的幸灾乐祸。
“嘿嘿，你猜？”就着趴在地上的姿势，唐泽向着臂弯里的灰原哀转过头，挤了挤眼睛。
何止是白鸟任三郎，据他所知，就连对心理医生不太感冒的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都在同僚的推荐下，去风户京介那里看过两次病。
————
拜托啦风见先生！】
袭击发生后，作为两位受害高中生的主治，他甚至与他们这整个专案组都有过接触。
“唐泽！”
“为什么没有，对我和姐姐进行这样的改造，是吧？”替他把后半句话说完，灰原哀哼了一声，在把可乐递到他手里之前，用力摇晃了两下，“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改造甚至重塑人的记忆是存在极大难度的，这是一种‘看不见的脑部手术’，并且效果会随着受试者的意志力强弱而打折。简单来说，改造青少年会简单很多，放在成年人身上，效果则微乎其微，这是目前的技术还不能突破的领域。所以我和我姐姐都不可能在他们考虑的范畴里——我姐姐成年很多年了，我的话，我博士毕业的时候才16岁。”
是故意的吧？
他应该是故意的吧？
是啊，就算是失忆之后，戒备状态中的唐泽都能反射性地进行防御反击，他的体能，撂倒一个风见裕也应该是不难的，怎么可能被风户京介逮住？
话是这么说，还是认认真真给被连累又得连轴转的同僚道了歉，安室透才快速更换好了衣服，走出咖啡馆。
“想法啊……我觉得，凶手应该是风户京介医生吧。”听见唐泽的这个问题，柯南一下子不再纠结唐泽的性格了，进入了侦探的状态当中，“你自己不记得了，可是最开始，是你主动建议了毛利大叔，去找风户京介看看的。你为什么会突然关注到一个心理医生呢？我很快就有了猜。这本来只是一个较为模糊的想法，但后来，在你和小兰在袭击中同时失忆之后，我就更加怀疑到他了。”
他刚刚是不是借着躲避匕首的姿势遮住了嘴，在看着这边笑来着？
————
“重新塑造性格？”原本只是需要一个旁证的柯南，忍不住被这句话勾起了兴趣，“那组织为什么，没有将……”
“你说组织吗，当然有。”灰原哀点了点头，“现阶段的，起码在我离开的那个阶段，组织能直接利用到认知力量的机会并不多。我们的研究，更多是在接触药物与器械，解构认知生效的原理，通过这些医疗手段达成现实的应用效果。别说清除记忆了，只要给他们时间，给他们四五十天的时间，灌输以假乱真的记忆，重新塑造性格，都是有可能达成的。”
“啊，所以，佐藤警官安然无恙，而唐泽和小兰他们却出了状况，也是类似的原理？”
这死小子……
意识到后面的话有点不礼貌，看了看灰原哀挑起一面眉毛，意味深长的笑容，柯南识趣地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组织要的就是她青少年时期的学习记忆，这种拔苗助长式的智力压榨，本就源于组织对她能力以及技术突破的渴望，又怎么可能随便改造她的记忆呢？
“唐泽君——”离他们不远的佐藤美和子发现风户京介的动向时，已经来不及阻止距离唐泽过近的风户京介挟持人质的举动，从地上站起身，也只能徒劳的攥紧了拳头。
更别提，小田切敏也、友成真这另外两位嫌疑人。后者同样是在接受风户京介的治疗的，他对警察极度抗拒甚至是仇视的态度，其中有多少风户京介故意而为之的成分，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认知诃学……这个奇特的学科名称又一次划过脑海，与走近他们身边的灰原哀对视了一眼，柯南没有将这个词说出口，心中却默认了彼此的心照不宣。
“看见‘明智吾郎’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好。”
而虽然缺乏许多证据，真正让他确信风户京介是凶手的，恰恰就是前几天的那场意外频发的婚礼。
不管从哪个角度说，事实就是——
“是的工藤。”接过唐泽替她拉开了拉环的汽水，灰原哀听着易拉罐里丰盈的气泡聚集又破裂的声音，幽幽地吐出了一句炎炎烈日下也让人心生寒意的话，“可不要忘记了，风户京介的专长领域，是青少年心理咨询。”
“没关系的，你去就是了。”榎本梓笑着摆了摆手，“唐泽君现在情况特殊，你要多照顾他一些。多请一下假也没问题的哦，安室先生你，还是太敬业了。”
锁定住风户京介这个准确的嫌疑人之后，之前的许多问题都迎刃而解。
第一时间察觉了她的动向，风户京介立刻改变了一下角度，让挡在前头的人质稍稍转向佐藤美和子的方向：“唐泽君是个很好的孩子，也是我很珍惜的患者，会闹到这个地步，真是非常遗憾……所以，不要让遗憾进一步扩大了，佐藤女士。”
“给你添麻烦了。”
他是唐泽和毛利兰的主治医生，风户京介。
“那就要咨询一下专家的意见了。”柯南把目光投向抱着三罐汽水走到他们面的灰原哀，“有这种先例吗？这种在极短时间内清除他人记忆的先例？”
“怎么了，琴酒？”看见显示的号码，翻了个白眼的安室透完全没用上演技，语气瞬间变得冷淡而厌烦，“又有什么事？”
电话对面的回答，瞬间给安室透整愣住了。
“哈？让我审核风户京介？”安室透难以置信的声音在整个轿车里回荡，“他是组织原定要吸纳的成员？”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