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小说网 > 玄幻奇幻 > 新语新编 > 第154章 魂魄久离散,巫阳筮予之

第154章 魂魄久离散,巫阳筮予之(1 / 1)

本来服了软的司马冲, 听到这话, 怒火从心头生起, 轻咳了一声, 说道, “皇兄要是这么说, 那臣弟可就要直言了。 故太傅越陷入贼手, 尸骨无存、人神共愤。 裴太妃忧思过度, 想招魂为葬, 也不是说不过去。 毕竟一同遇害的故尚书仆射曹馥, 也是尸骨无存, 也是招魂为葬。” 司马绍点了点头, 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给了荀组一个选择, 问道, “荀司徒, 这祭葬礼仪, 孤还不太了解, 还请司徒开释。” 荀组也点了点头, 面向东海王这一侧, 说道, “曹馥非王非公, 家人凋零殆尽, 又无宗庙, 以葬为庙, 祭葬就是祭庙。 故太傅越是东海王, 神魂在宗庙, 三卿常侍一应俱全, 如果要办招魂葬, 那宗庙供奉的神魂, 不就被拘在棺椁之内, 封在山石之下了? 招魂葬实在有违礼数。” 司马冲也没有回答, 而是看向他也正巧在路上碰到的卫将军华恒。 因为太常贺循病重失语, 这太常的日常事务, 就交给了华恒。 他来说这个话, 也算其位其政。 华恒自然也不是碰的那么巧, 偌大的平原华氏, 几十个嫡庶子孙, 也只剩下他一人。 华恒捋了捋胡须, 说道, “荀司徒, 你刚才说招魂有违礼数? 难道屈原作《招魂》, 也是失礼之举?” 荀组拱了拱手, 说道, “卫将军, 这《招魂》并非屈子所作, 是后人托名伪作, 怎么能说是屈子违礼哪?” 华恒又继续说道, “若是招魂违礼, 那么为何, 汉新野公主,魏郭循, 都是有葬无尸的招魂葬?” 荀组一笑, 说道, “卫将军曾祖是魏太尉歆, 想来是知道汉末乱世, 礼崩乐坏,法度废弛。 又岂能和今日相比?” 华恒点了点头, 又说道, “那桥山有黄帝冢, 不也是招魂葬? 难道说, 黄帝也违礼?” 荀组捻了捻胡须, 说道, “桥山是黄帝衣冠冢, 葬的是黄帝衣冠, 不是黄帝神魂, 又怎么能混为一谈哪?” 上阵父子兵, 荀组的儿子荀奕也帮腔, 说道, “卫将军, 这灵柩下葬后, 都会把招魂幡取回来, 放置在家庙之中, 日夜供奉, 由此可知, 神魂寄居于体, 体灭则自体而出。 不得其体, 安得其魂?” 华恒也没有过多的坚持, 毕竟自己也是初来乍到, 还有堂兄华轶的负面影响。 见华恒不再言语, 司马冲看向他身侧的东海国学官周生, 说道, “周学官, 这个主意是你出的, 你来给太子殿下解释解释。” 周生起身先行了一遍礼, 朝向荀奕, 说道, “荀公子刚才说的, 似有不妥, 如果棺椁之中没有神魂, 那么陵寝里设下席宴又是给谁享用哪? 由此可见, 即便是体灭身亡, 神魂依然存于世间, 既然神魂由在, 那举行招魂葬自然是合情合理。” 荀奕正要答, 一旁的着作郎干宝按住他, 自己说道, “好, 就按照学官所讲, 即便是有游魂离体而存, 那么这游魂的天性, 自然是来去自由, 现在要举行招魂葬, 就是把神魂钉囚在棺椁之内, 将心比心, 如果周学官是那道不灭神魂, 可愿意被活埋在棺椁之内?” 周生听到这话, 直是一阵寒颤, 不愧是鬼神史官, 说得话是真吓人, 上来就要把周生活埋了。 周生自然不能正面硬扛, 还是顺着刚才荀组、华恒的桥山之葬, 说道, “着作郎想必也听到了, 刚才荀公、华公所谈, 黄帝的桥山之葬, 既然黄帝历三百年, 得道成仙, 群臣葬其衣冠, 为什么故太傅不可以?” 干宝也是豁出去了, 一咬牙, 说道, “孔夫子说过, 黄帝历三百年, 生百年,死百年,亡百年。 生而为人,造福万民百年, 死而为神,震慑宵小百年, 亡而化教,恩泽百姓百年。 由此可知, 黄帝是死去, 而不是成仙。 退一万步讲, 既然黄帝已经成仙, 又哪里还需要归葬?”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司马绍看到双方争得差不多了, 摆了摆手, 示意二人先归座, 说道, “二位卿家, 这里是佛堂, 不是朝堂。 说好了, 今天是来请道深大师讲佛的。 二位卿家要是还有什么, 未尽之言, 大可以写成奏疏呈到台阁。” 司马绍亲手挑起了纷争, 又挥了挥衣袖驱散了风云。 那边都快睡着的道深, 揉了揉眼睛, 站起身来, 说道, “贫道修的佛, 是深山的佛, 只在静修己身、清心寡欲, 已求踏上佛途, 聆听佛音。 殿下所求的佛, 却是这世间的能度一切苦厄的在世佛。 只怕贫僧这庙小, 装不下这尊在世佛。” 司马绍点了点头, 大手一挥, 说道, “这好办, 把旁边的道观拆了, 给佛留个宽敞的地方。” 司马冲一皱眉, 有些吃不准司马绍的算计, 问道, “皇兄可知道对面那座道观, 观主是谁?” 司马绍一瞪眼, 说道, “我管他是谁? 这京城里, 有佛就无道, 想修仙? 让他们到山里去。” 司马冲愣了一下, 说道, “那可是教了皇兄十年的郭景纯, 皇兄这么做, 不怕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司马绍借坡下驴, 呀了一声, 一拍大腿, 说道, “道深大师, 你看这事情, 倒是孤考虑欠妥了。 郭观主毕竟是孤的恩师, 孤为天下表率, 执掌太学, 自然也要尊师重道。 不过, 想来道深大师和郭观主, 都是通达之人, 也不会在意这等区区小事。” 司马绍反将一军, 堵住了道深的话。 道深笑了笑, 说道, “殿下教诲的极是, 只要把佛藏在心里, 庙再小也装得下。” 司马绍满意的点了点头, 说道, “道深大师不会把这里的事情, 告诉尊兄吧?” 道深微微一笑, 说道, “回殿下话, 贫僧既然出家, 自然是无牵无挂, 何来的兄长子侄?” 司马绍又点了点头, 说道, “那就好, 这么说来, 大师是真看破红尘了, 想来上次那种院里藏金银的事情, 不会再发生了吧?” 道深心里一紧, 说道, “殿下玩笑了, 上次之事, 实在是误会, 那些金银许是之前就有人埋在这里的, 与贫僧无关。” 司马绍点了点头, 继续说道, “那就好, 孤亲身前来, 就是想大师给京城的寺庙做个榜样。 不过哪, 丑话说在前头, 大师要是作奸犯科、金屋藏娇, 那孤可要加倍惩罚了。” 道深眉头一锁, 说道, “殿下这是哪里话, 贫僧平日里就在寺中参佛, 自不与人发生纠葛, 纵有人上门找事, 贫僧也是能忍就忍, 实在忍不住, 贫僧就躲几天晦气。” 司马绍又点了点头, 说道, “那可就说好了啊, 要是在寺中搜出金银, 就是孤的金银, 搜出女子, 就是孤的美人?” 道深牙都快咬碎了, 才发现这司马绍来得目的, 根本不是什么招魂往生, 是冲着自己的布局来的。 道深正犹豫不决时, 一只稳重的大手拍在他的肩上, 说道, “殿下既然想搜一搜, 那老臣就陪殿下找一找, 看看这里到底是寺庙, 还是销金窟?” 敢当着这么些王公和司马绍, 这么说话的老臣, 有且只有王敦。 王敦的突然出现, 再次搅乱了局势, 也让司马绍二闹长干寺的计划, 被迫搁浅。 司马绍一看来人是王敦, 立刻就转了个态度, 说道, “大将军船马劳顿, 怎么也到寺中来礼佛了?” 王敦放声大笑, 拍了拍司马绍的肩膀, 说道, “太子有心了, 这一路上, 老臣可是收到殿下不少的问候。” 司马绍尴尬一笑, 说道, “大将军安危身系社稷, 本以为那些人能在暗中保护大将军, 没想到还是被大将军发现了。 还是学艺不精哪。” 王敦也笑了笑, 说道, “殿下倒是精进了不少, 看来和元规、太真一起, 还是学了不少帝王心术。 不过, 似乎全用在老臣身上了。” 司马绍被当面戳破派人监视王敦的一举一动,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 刚才还支持招魂葬的华恒, 站出来替司马绍讲起了话, 说道, “大将军多虑了, 这不是最近京城多事, 命案连发, 殿下忧虑, 才派出人扼守要道, 防备宵小的。” 王敦看着华恒, 笑了笑, 说道, “敬则什么时候这么客气, 这里是佛堂, 又不是朝堂, 你我都是武帝驸马, 本来就是自家人。 襄城公主还让我, 问询荥阳长公主, 初到建康, 有没有什么不适应?” 华恒脸色微变, 说道, “劳处仲兄挂念, 长公主一切安好。 这次怎么处仲兄一人到京, 没见襄城公主, 不然她们姐妹还能叙叙旧。” 王敦微微一笑, 说道, “我这不也是听说, 京城最近不太平, 就没敢劳烦公主大驾, 在武昌始终是安稳一些, 说起来也奇了怪了。 我从武昌出发的时候, 武昌太守王谅家的牛, 生了怪胎, 两头八足, 两尾共一腹。 敬则你家学渊源, 你给姐夫说说, 这是吉是凶?” 华恒愣了一下, 瞄了一眼身旁的司马绍, 说道, “牛生两头为牛祸, 是政出私门,上下无别之象。 刘渊蛮胡僭立, 刘聪俘虏二帝, 正应了上下无别之象, 看来刘聪之命不久了, 这相对于刘聪来说是凶相, 对于朝廷来说, 是吉相。” 王敦一皱眉, 发现这个妹夫也是成长了不少, 大概是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 硬生生把一个强臣逼君的凶相, 曲解成了胡汉灭亡的征兆, 这太常, 活该他来做。 “哦? 是这样吗? 我怎么听说, 京城里有人说, 这是强臣凌君之相? 该不会这个强臣, 就是说我吧?” 王敦自己设套自己钻, 也没能难住华恒。 华恒笑了笑, 说道, “心底无私天地宽, 处仲兄只身来京城, 就足以说明对陛下的忠诚。 那些宵小之辈, 就算想兴风作浪, 也无从离间。” 王敦也陪着笑了笑, 说道, “怎么? 今天长干寺这么热闹? 往日里连个香火都没有。 不知道殿下在谈些什么哪?” 司马绍只好是旧话重提, 说道, “刚才在争招魂葬的事情, 裴太妃想给故太傅办葬。 不知道大将军以为如何?” 王敦嘶了一声, 说道, “这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丧乱以来, 故人凋零, 能过江来的故旧十不存一, 这种思念之情, 是可以理解的。 殿下说哪?” 王敦既没有支持, 也没有反对, 而是把问题又丢回给了司马绍。 司马绍点了点头, 说道, “正是这个道理, 这种悲痛, 不是一家一户的私仇, 是国耻国恨。 要报仇雪恨, 自然要北伐胡虏, 砍下他们的头颅来祭旗, 又怎么能在没报仇之前, 先杀人祭招魂幡哪? 那不是以亲为仇了嘛? 大将军说哪?” 王敦看了看左边的荀组, 又看了看右边的华恒, 说道, “殿下是仁德之君, 自然有仁德之法, 能够两全其美。 恕臣愚钝, 只知兵事, 这些礼制之事, 臣实不知如何取舍。” 王敦还是不表态, 他倒不是怕了谁, 只是他还没和王导商量, 很多时候, 飞黄腾达和身死族灭就只有一步之遥。 即便是王敦也不得不谨慎一些。 见王敦死活不表态, 司马绍又说道, “大将军, 既然你说兵事, 那就顺着兵事说说, 要是停了这血祭招魂, 把这些本来被血祭的奴仆, 充军为兵, 那到时候, 大将军还怕北伐无兵可用吗?” 司马绍这句话可是说到了王敦的心坎上了, 北方群胡逐鹿, 自己却只能在江南瞪眼看着, 不就是因为募兵太困难嘛。 王敦沉思良久, 说道, “殿下这个办法很妙, 既然礼法里也有定制, 那可以强制将各府里多出来的奴仆编入兵户, 这个法子就先在丹杨试试。 依老臣估计, 不出两三年, 就能练出数万精锐之师。 到时候, 殿下亲自挂帅, 老臣牵马, 定可一举收复失地。” 王敦还是没接招, 反而给了一个以奴为兵的想法, 这想法倒是和, 中兴四佐给司马睿的谏言相合。 是巧合, 还是试探? 司马绍陷入了深思。喜欢新语新编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新语新编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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