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好久不见，你现在哪儿还会？” “有签画廊吗？” 出画廊，叶果还是上了楼，去看原来那家教培教室现在怎样。 “小姐姐，现在充值有优惠活动哦。”前台小姐走出来。 她也去上一家就业的画室，仍旧在那个地方，最近开的儿童课程，玻璃瓶丙烯作画。 “我很好啊。”叶果提着奶茶。 叶果的新作在个人网站上，也是对 rebea 说的新系列，尝试的无意识绘画，意向更偏移向抽象，减少技法增加色彩，减少叙事增加情绪，保持平衡寻求突破。 也许因为个展报导，叶果的名字开始出现在网上的系列介绍里，类似“90 后最火年轻艺术家”、“市场炙手可热 90 后女性艺术家”之类的合集。只是排位靠后，前面都是有国际背景，签约国际大画廊的青年艺术家。 她的作品评价也差异很大，一些人吐槽她只是视觉艺术家，后期风格靠着 ai 喂图能代替。另一些则放大细节技法，点评的是这种“牛批，这一笔把人干懵了”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话。 她喜欢看一些特别的、小众、反应社会现实的展览。有一个印象深刻的影像作品，呈现的都是日常的场景，却在下一秒发生反转。 这令她想起了很多事。 rebea 和片区的管理单位关系不错，经常帮助做宣传资料设计。 那天讲座是个老民警，分享了近期治安案件，电信诈骗、短信诈骗、持刀伤人…… 现场青年人和他熟，都在那里笑，说：“照片是假的，事情是真的。” “再分享一个案例啊，情侣作案，这个特别危险，女嫌疑人还是个孕妇，把被害人的骗到办公室外面实施犯罪……被害人的女同志被打成脑震荡，男同志身中几刀，差点救不回来。” 叶果坐在下面，不做声。 这件事会成为她长久的梦魇，是对她的惩罚。 第一笔款是卖画的 50，扣除税金后超过七位数，加上几笔画款，账户里有了她从未看到过的钱。 叶果只能另找画室，但网上价格和距离都没办法满足，于是问房东房子多少钱。房东急用钱，价格在周边都不算高。 这件事令叶妈对女儿有改观，认为她不上班也能养活自己，也让叶果的相亲简历上更新了一条——个人名下两套房子。虽然都是老破小。 叶果剪头发的时候，理发叔叔也说：“我哥哥的儿子啊，就是我的侄子，年纪和你差不多，样子好，在外企上班。小时候练过钢琴，喜欢艺术。” 宗跃的朋友圈没内容，没签名，微信头像还是狗头。 没有老板的身份，男友的身份也就不存在了，我们不会像过去那样了…想想之后怎么相处吧。不过我们原本就没复合，不是吗？ 她做了决定，他就不再提供帮助，拿回个人物品，划清界限。这样再看狗头头像，就显得特别嘲讽了。 感情生活空白，工作却一直没有停，plee ne 决定换新一批墙绘，简薇点名要做个教堂彩绘，叶果送的结婚请柬模样。 “小叶，别赌气！这件事我做主，不要理臭老吴！”简薇知道老吴说过请学生也就这个价格。 因为时间紧急，他们立刻开始，老叶和小伟帮她覆盖原来的玫瑰墙绘，各种说可惜之前白画了。 她打开蓝牙音响，调到海浪白噪音，坐在吧台上，看着黑暗的房间，再一次想到黎虹之前的课。墓穴。 她爬上卡座起稿，沉浸下来。 叶果喜欢任何风格的画，只要是画就可以，一笔接一笔又一笔，可以画到失去意识。 微信狗头。 这是三个月之后，他们再一次联系。 “今晚你在 “嗯，是啊。” 叶果有点想笑，他什么都知道。 “当然，你自己决定。”宗跃声音没听出情绪。 “你的身体怎样？”叶果问。 “我家里人说…还是要平躺。” 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叶果…”他叫她全名，“后天我们杂志和卡梵书店在本市有一个主题座谈和艺术品展览，你设计的丝巾在投票前几位入选。你有时间吗？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叶果站在市中心老艺术馆入口，看着广告边缘被吹得翻起，起风了，这周有雨。 今天是艺术馆传统器物的展览，卡梵书店和《bg 雅士》办了一个论坛，探讨传统艺术向当代艺术转化的路径。 “姑奶奶，你把我冷汗都吓出来了。”老叶跟着简薇叫她姑奶奶，“走得动吗？快回去睡觉，不然我帮你对面开间房吧。” 她到家倒头睡了近十个小时，出来已经是早上。 昨晚，她打电话，叶果全程没听见，空闲时满手颜料才看见未接来电，只在家庭群中回了一个字：忙。 “妈，我工作累了。” 她翻出 t 恤、牛仔裤和帆布包，涂了个豆沙色指甲，戴白色珐琅猫耳环，对着镜子涂豆沙色口红，脸有点浮肿，但她还是对着镜子微笑，搓了搓脸，拿了一把在地铁口买的塑料伞出门。 叶果收到宗跃的信息，可以进工作人员专用区： 工作人员把叶果带到一个办公室门口，那里已经有个助理模样的人站着，提着一袋外卖。叶果说找宗跃，她让叶果等，过了一会儿看了看表，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