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跃转过脸看她，说：“你只猜对一半。” 她在画材公司上班时来过附近，本市海关总部在这里，当时为了一批进口产品而来，知道距离最近的地铁至少两公里，只能骑共享单车。 “附近吃饭地方不多。你之前吃饱了吗？”过马路的时候，他问。 两人进了一个园区，找到一栋白色小楼。楼的门口钉着金属名牌 logo：弗肯 faln。名牌亮如镜面。 看了灯箱，叶果了解到这是一家丝巾工坊，十二年前创立，立志做中国高端原创丝巾。灯箱上还印着品牌故事，团队人员介绍，设计师以及国家设计专利情况。 “宗跃。”有人进来了。 宗跃叫她顿总，又介绍了叶果：“这是我和你说的设计师，叶果。”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创始人顿芳，是我委托宗跃帮我找设计师。他把你的插画发给了我，我也看到你做的墙绘，非常惊艳，期待去现场看一次。” “你的第一次超过了许多人，听说你之前学国画。” “那你知道我们公司为什么叫弗肯吗？” 宗跃笑了，笑起来非常好看。 他们去二楼的会议室，走楼梯上去，空调没有覆盖公共区，叶果看到宗跃和顿总说话时呼出的白气。 “都稳定了。资金到位，老师傅们愿意做新尝试，还有新人进来，现在办公楼比之前好。要谢谢你帮我牵线。” 二楼的会议室温暖很多，但也很朴素，布置的最精简的办公家具。行政拿了一些纸杯装的茶和咖啡，调整好投影仪就出去了。 视频中的技师非常年轻，用手工台版张张多重印刷，声音和画面演示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叶果看得有些激动。 在末尾的往年合作人介绍中，确实出现了叶果学院的老师，一位德高望重致力于保护非遗的老教授，这几年已经退休了。 看完视频，宗跃问叶果：“你觉得怎么样？” 这种果断给了顿总欣喜，她们迅速确认了需求、进度和题材。叶果对于“城市”和“生活”主题非常中意，这是她最熟悉的内容。 聊完了正事，大家开始放松聊天。宗跃提到今天买品牌丝巾和香水做拜访伴手礼，谈到这些规则被人为制定的无奈，又开始吐槽现代不少流行简直毫无根基，只是复制粘贴，难题最后都落在公关宣推上。 “但处处又都是夕阳行业。”宗跃说。 “有。”宗跃说。 路上叶果在考虑是不是需要找画室，虽然最终设计会在数码版上完成，但第一次她想先画在纸上，需要一个创作环境。上班的画室不错，不过刚转正，怕惹出闲言碎语，还是考虑短期租一间画室会更合适。 叶果再次觉察这人的敏感，也理解他在意是因为工作。 “我有空房间可以用。” 宗跃说了声“没问题”，将她送到出发的地点，说想好联系他，就离开了。 她上网找原来画材公司的网店，发现店铺已经关闭，又去找短租画室，发现离家近的商务楼上太贵，不得不考虑还是借用上班的教室。 叶果叹了口气，给宗跃发了信息。 她不确定那里的用途，试探地问：那是哪里？我去会影响别人吗？ 33 富裕单身男子公寓 “那房子空着，我不回去。” “酒店，画廊三楼。” “我小时候就住那里，只是后来改成画廊而已。如果今天你有时间，我带你看空的那套吧，觉得合适再决定。我现在有点事，到你家大概五点。” 于是，行人敬而远之的车五点准时停在小区出口。叶果钻进车里，看到副驾驶位上还有袋面包，两只可颂入手温温的，还有两只瑞士卷。。不知道你有没有吃饭，我买了点面包，咖啡和柠檬茶你要哪个？”宗跃身边的杯架上放了两杯饮料。 今天是周末，主干道从高架到地面一路堵过去，过了隧道到城市景观河边才逐渐通畅。 “这条是观光游艇道，有个码头在我家小区附近。”宗跃说。 进去后她就明白了，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太冷了，寂寞空虚冷。 “我一般不回来，就放些东西，当时买来当投资用。先带你四处看看吧。” 主卧也是酒店风，套内卫生间带巨大浴缸和淋浴房，干湿分离。房内只有巨大的床和床头柜。作为画廊主理人，进门开始，叶果没看到墙上有任何一副画。 这是整套房间“最有人味”的地方。推门进去看见三扇镜子，中间一张旧皮凳。一侧是衣柜，按色系清晰排列各种颜色的衬衫和西装，另一侧是领带格、表柜和鞋柜，两侧又安装了两面镜子，可以一次性从五面镜子里看自己。 宗跃不惊讶叶果的惊讶，说：“多数是赞助商送的。” “你觉得怎么样？”宗跃问。 “有。”宗跃带她走回客厅，走进露台，打开灯，光线落下来，或许是这里唯一的白光灯。 “我爸要。”宗跃说，“他和你是同行。” 叶果留意到烤箱和洗碗机外的薄膜都没撕掉，这让她安心了，真心考虑暂时用一下。 “休息用次卧吧，所以刚才带你看了，不然休息不好，你还要上班吧？”宗跃明显是认真的，“床单是新的，你如果还要换，柜子里有。换下的洗衣店会来收，我给你电话。你有衣服要洗也可以打这个电话，费用他们和我月结。” “物业、保洁和保安电话也给你，进门墙上有安保铃，紧急情况按，会有人上来。”他边写边说，事无巨细，甚至算得上啰嗦。 那天晚上，他们十点不到离开。宗跃帮叶果录了入门指纹，不是给密码，二人坐电梯到一楼，从小区出口离开。宗跃和保安打招呼，说叶果会过来。 宗跃看表，跟着叶果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