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爸没有接触过汪兴民就能看出这点,说明他爸的敏锐度还在,并没有因为这两年被踢到党史研究室、兄弟反目成仇,就消磨殆尽了。
“我从车祸现场逃出来,没有指望汪兴民会第一时间站出来,”萧良说道,“最初的举报材料,是顾培军匿名投到镇上的;只不过他的字迹,被我认出来了。从车祸现场逃出来,我就先找到顾培军,又暗中找到肖裕军侵占果汁厂资产的直接证据,由顾培军出面交给汪兴民。肖裕军欺负林学同女儿的事,我之前也听到一些传闻,也就顺带将这事传到林学同的耳中,没想到传闻不假……”
有些事没法说,萧良还是将几个关键点,跟他爸说清楚。
“袁文海是怎么回事?”萧长华问道。
他被免职到党史研究室,与同母异父的兄长反目成仇,意志消沉,觉得两个儿子的发展都避免不了会受他的牵连,暂时也没有能力加以干涉,却不想接连发生这样的事情。
现在认真思考起来,萧长华还是发现小儿子萧良身上发生的事要诡异、复杂得多。
“袁文海确是比较正直的一个人,当夜赶到云社押我去县公安局,就反对陈申他们对我上措施。他也确实看出案件的疑点,有意放任隋警官到云社调查,”萧良说道,“也是这点,打乱掉一些人的阵脚,叫汪兴民认识到肖裕军他们并没有真正抓到我什么把柄,增添了先扳倒肖裕军的信心。”
“看来你在乡镇两年,真是成长了许多,”萧长华感慨道,“这两天我还后悔当初太自信,以为让你们兄弟俩进党政机关发展会有一个好的起点,没有让你一开始就走学术这条路。现在看来,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能不应该沉湎各种悔不当初里啊……”
有些事现在还没有头绪,萧良也没有急着说开,就问他哥萧萧今天到东洲工学院找徐玉山教授的情况。
“人倒是见着了,就简单聊了几句……”萧潇说道。
萧潇上午请假专程去了一趟东洲工学院,但由于突然找上门,又没有足够分量的人引荐,见到徐玉山教授,就简单的聊了一下就被打发了。前后见面谈话都不超过五分钟,萧潇也没有机会到徐玉山教授的实验室参观,更不要说了解具体的研究成果了。
徐玉山不那么容易接触,但萧潇也没有轻易打退堂鼓,找到同系的教师以及正在徐玉山手下学习过的两名研究生,侧面了解到徐玉山主要是从事某类低聚糖与蛋白质、脂类共价结合产物,对肠胃消化促进、改善睡眠等方面的功效研究。
十数二十年后,当保健品的神秘光环不再,市场主流保健产品的配方都不是什么秘密。
萧良大体还记得低聚糖确实是保健品的一个大类,没想到东洲工学院都有人在研究这个,暗感所谓的保健品功效,在业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在药食同源的传统文化与众多保健品厂商刻意渲染的双重影响下,才会在这个年代被国人神秘化。
采用低聚糖或褪黑素之类配制一款全新的保健品,在工艺上要如何跟果汁厂现有的生产线对接起来,这个是需要花时间仔细琢磨,可能还需要添加一起设备。
倘若不涉及中药材的淬取、提纯,整个生产工艺应该要比原先的果汁压榨、、提纯、配制以及灌装要更简单。
如果他哥能将这一块的事情负责起来,他就不需要另外找人,现在就可以直接进行前期的筹备,为尽早介入这个市场争取宝贵的时间。
这跟他此时解决果汁厂现有的库存、回笼资金不冲突。
萧良也跟他爸略作解释:
“东洲果林资源有限,采购浓缩果汁调配成本太高,南亭湖果汁厂就算解决眼下的危机,以后单做果饮也不会有多大的发展前景,还是要做新的产品线。哥他这段时间在单位也坐不住,我就想让哥先帮着了解一下新产品工艺上的事!实在不行,哥也可以直接从单位出来,真没有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换作其他人家,怎么都不可能同意子女从市经贸委这样的香饽饽单位出来。
萧长华在仕途经历那么多的波折,很多事都看淡了,也知道大儿子萧潇与田文丽分手,继续留在市经贸委,更少不了会遭到同僚有意无意的攀踩,内心只会更加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