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陆明翊现在在还他们欠的人情，并非抽象意义的“让达理重获信心”还人情，而是真真正正地还人情。 “他们在干嘛？在理论教学？” “快看，他们动了！” “陆旻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招数？他攻击的那些地方虽然目标大，但防御性能高，这一通输出下来，对方损伤没多少，他的能源反而消耗大半。” “卧槽！” …… 狄薇尔看着躺在地上、警示器闪着红光、象征着失败的熟悉的机甲，整个人都有些发怔，直到那台机甲一跃而起，跑到另一台面前，又停住，重新调回最低能耗模式，他才回过神。 这一哭把许清源搞懵了，他见过男人哭，或是生离死别、或是绝望境地的哭嚎，但他没见过狄薇尔这种哭，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垂泪，看起来难过极了。 “对不起，我就是太高兴了，”狄薇尔哽咽着解释道，“他很开心，我很久没见他那么开心了。” 许清源看着他满心满眼的爱意，又看着光屏上完全看不到驾驶员的、一动不动的机甲，心想难道这就是真正的婚约对象之间的心意相通？所谓的开心、飞扬、整个人放着光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狄薇尔嘿嘿一笑：“这回欠你们的人情可欠大啦！作为回报，这几天我回家整合一下我之前的学习笔记，到时候发给你。” 狄薇尔连忙摆手，再次满腔斗志投入到了分享自己经验的指导之中。 陆明翊和达理的互相指导，直接导致了达理和狄薇尔感情的再次升温，看着两人不知道多少次你侬我侬地和他们告别，再一次结束训练、回到飞行器的陆明翊实在忍不住向许清源表达自己的费解：“我不懂，这一天天的明明是我和达理在对打，为什么一天天过去，反而是他们两个的感情又进了一步？” 陆明翊一脸惊悚地看着他，满脸都写着“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书呆子，我警告你，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许清源的这话非常正经，甚至没有挑衅的意思。 陆明翊看他一点都不怕自己，有种浓浓的挫败感，但他又不肯承认，只能虚张声势道：“我多的是办法！” 许清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带着三分淡定、三分笑意、以及四分的好奇。 陆明翊看着他因为没有穿官服、不再是高官身份而显得没有攻击性、甚至有些恬淡美好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他和达理闲聊时候对方说的话——“我有次和狄狄吵架，吵上头了，就说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然后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当时我就清醒了，心想我怎么能这么混账，于是在他问我‘你想怎么不客气’的时候，我低下头，直接亲了上去！嘿嘿，然后狄狄就不生气了，我也和他道歉了，我们就和好如初啦！” 但没放在心上和没记住是两码事，尤其场景相似，记忆闪回……陆明翊的视线不自觉就从许清源的眼睛往下移，落到了他的…… 正在等待答案的许清源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和通红的耳根，脑袋上冒出了一个两个三个的问号。 因为训练基地的开销很大，所以哪怕杨安琪没有过问、哪怕两人都知道自己肯定会还钱，但两人还是非常正经地把训练情况录了一部分下来，隔天给杨安琪看一次。 “还有这个。”许清源展示了自己昨天刚完成的两门科目的真题考试结果，其中一份是金光闪闪的九十一，另一份是金光暗淡一点的八十三，都是联考中非常优秀的成绩。 她出神了许久，等到回神的时候才摆摆手，让他们去休息，全程只说了“去休息吧”四个字。 许清源摇了摇头：“我觉得她在想她自己，过去、现在、未来……” 陆明翊说着，突然有些好奇：“书呆子，你这一生有干过什么不冷静的事吗？” 呃……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挺冷静的，从开始谋划，到最后实施，每一步他都没有任何上头的意思。 许清源没有细想。虽然重逢之前他在内心幻想了无数次对方得知欠了自己人情的时候的表情到底能多有趣，但重逢这件事……本身意味着陆明翊已经死了。 许清源不是很想面对在解决了边关大军的粮草问题之后，对方为什么会死这件事，他不愿意想，也不愿意提，生怕得到自己无法面对的消息。 陆明翊点了暂停，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说实话，很一般。” 许清源虽然不会驾驶机甲，但听懂这些话还是没有什么难度的。 陆明翊眼睛发亮：“那当然好啊！那我就不用特地整理了，多出来的时间可以多看点视频。” 陆明翊满脸都写着大惊失色：“书呆子，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当然是指我拿机甲大赛前十名的可能性啊！” “别啊，书呆子！帮我整理资料嘛！” 许清源最后还是做了一个资料库，收到这些资料的陆明翊受宠若惊，还没来得及表达感谢，许清源就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如果机甲大赛你没拿到冠军，你就完了。” 许清源冷哼一声：“想都别想。” 许清源没有搭理他，而是传了新的资料到陆明翊的光脑：“这是联邦历史与变革的备考重点，你这段时间学习一下，在机甲大赛开始前学到八十分以上的水准。” 许清源这才稍稍满意地“嗯”了一声：“联邦通用语的备考重点我下个月整理出来，到时候你三线推进……” 许清源大发慈悲地解释道：“最后那个月你要准备星舰考核，我还准备教你怎么在考场上蒙剩下那几门科目的答案。这样即使你联考的时候发挥失常，三科平均分没达到八十，也不至于通不过特招。” 许清源别开脸，在陆明翊看不到的地方扬了下嘴角，压下后，才重新回过了头：“走吧！去训练基地。” 不仅一句话都说不出，一些实力比较差的，已经在和陆明翊的对打中输过几次——之所以会有几次，不是因为陆明翊打赢对方后再次挑战，而是打赢对方后对方不甘心，屡败屡战，屡战屡败，非要输个四五次，才能彻底死心。 可即使目前他赢不了克拉斯，训练基地的所有人都清楚，等到机甲大赛开赛，克拉斯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许清源的备考状态比他更可怕，如果说狄薇尔还需要放松休息，许清源完全不用，他用所有人看了都背后一凉的专注和进度，一份资料接一份资料地看着。 他们一面盯梢自家alpha的训练，一面加入了备考大军。 “书呆子，他们和我对打的时候越来越暴力……是不是你的功劳？”也不知过了多久，某天休息的时候，陆明翊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休息室压抑的气氛。 许清源的眼神怜爱中带着鼓励：“虽然你的反应还是那么慢……不过没关系！只要战斗的时候比他们快就好了！” “我好歹是为我们两个的未来拼命呢，你态度就不能好点吗！”陆明翊小声嘀咕着。 算了，这书呆子每次对他和颜悦色，都是坑他的前奏，所以态度好什么的……不强求、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