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油腻糟乱。
跟条流浪狗一样。
判官轻轻踢了皇叔一脚,低声提醒道,“还愣着干嘛,大哥来了。”
皇叔不仅没有起来,反而把脑壳埋得更低。
埋在双腿之间,我看再努努力,可以自己给自己深喉了。
“皇叔,你不想说话正好,我也不想听你说话。”
“那天晚上你三番五次,要把脑壳探出去,是为了哪样,心里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后果就是,刘宝手断了,胳膊肘都在医院被切掉了。”
皇叔终于抬起头,声音沙哑难闻,“大哥,刘宝他……”
“我说了,现在不想听你说话。”我冷漠的撇嘴,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在墙边的皇叔。
“事情很多,我也很忙。你跟我时间也不算短,皇叔,刘宝那条手,我算你头上,你认不认。”
皇叔继续埋着头,细若蚊声的发出一声我认。
刘宝不把枪提起来,雷明顿贴脸一枪,他皇叔脑袋都得打没。
要是平常,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不该我来管。
我也不该怪罪皇叔。
但那晚上,是皇叔那个几把脑壳,第三次往外面探。
真的讨死!
所以刘宝那条手,他必须认。
今天气氛有些压抑,老林,李酉还有判官,他们都想唱个白脸,这件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文闯什么态度我不知道。
“大哥,皇叔这人你又不是不晓得,”老林罕见没有叫我老板,轻轻咳嗽一声后开口。
“他晓得个什么卵道理,谈这些也没用,不如打顿好的,打一顿才长记性。”
打一顿。
打一顿刘宝那条手能回来,那天晚上在医院我就打了。
我斜了老林一眼,把后面的话堵回去。
拿出烟不紧不慢吸着,目光缓缓扫过周围几人,让他们把嘴巴闭上。
最后才将目光落回到皇叔身上。
“刘宝今年刚结婚,老婆肚子里面还有个孩子,他那些游戏机场子也才刚刚开业,你再不成器,这些年也和我们一起,走在这条道上。”
“你应该晓得,刘宝那些生意,不少人都盯着,以前我们都在南城还好。现在判官自己手头生意多,其他人要跟着我出来。你说,刘宝断了一只手,怎么守住他的生意,怎么压住手下的兄弟,他老婆孩子以后怎么吃饭?”
黑道贵争。
要么不争,但不争就不是黑社会了。
争了争不过,不是残废就是死。
刘宝正是蓬勃发展的时间,威望不够,断这一条手成个残废,几乎是致命的打击。
这些问题,原本应该是我的问题,但我现在全压在皇叔脑壳上。
刘宝跟我出来办事,我只要没死,他出事,身后事就是我的责任。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拿命出来陪我耍,我给他置办生意,不打白工。
跟我办事出问题我要负责,他被人找上我要给他善后,都是潜规则。
生死有命,莫说残了,即便是死了,我没有苛待他家人,都没人能说我半句不是。
但我现在要皇叔给刘宝,给我,给今天来的所有人,这个团伙的核心层一个交代。
这个交代要比所谓的潜规则更严苛。
我停顿了几秒,放下二郎腿,挥手驱散总是萦绕在我鼻下,那种吸入烟灰的感觉。
弯腰伸出手,揪住皇叔的头发,逼得他和我对视。
“你不知道怎么办?好,我帮你想两个办法,你从其中选一个出来。”
“记好,选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喜欢西南往事:三十年江湖风云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