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屋头老鬼(父亲)六十七岁。
一般来说,过寿都是过整数,或者过虚岁。
比如明年周岁七十,今年六十九大摆宴席,明年不摆。
六十七不是个摆酒的年纪,但戴明依旧在一个饭店开了几桌,请道上的兄弟朋友来喝几杯。
事后根据任敢的描述,即便没有大摆酒席,也摆了六桌。
四方桌一桌八个人,也就是四十多个人。
除了戴明这个主家的亲朋外,还有二十多个道上的二流子。
中午吃完饭,戴明父亲和他那些亲戚也就散了。
剩下的都是二流子,在那里拼酒,吹牛逼。
有些人吹的牛逼,我一直搞不懂,要是开玩笑的说着玩还能理解。
或者吹自己赚了多少钱,睡了几个漂亮女人,自己多么威风等等,我也能理解。
唯独不理解,欠账多的看不起欠账少的,坐牢久的看不起坐牢短的,吸海洛因看不起溜冰等等。
动不动就是你这几把欠个几千算得了什么,我欠多少多少;你这坐几年牢算个什么,我蹲了等十年十几年;溜冰不就是小孩子玩的吗,我都是搞海洛因……。
这不是他妈的神经病吗。
这都能整出优越感来,拿这些事来吹牛逼。
当时戴明那桌,就在吹一个牛逼。
吹他们年轻时候有多狠。
吹牛逼需要个合适的载体来衬托,这个衬托的载体就是王大祥。
我和赵三先生现在还在南城里面,大家都在混,人传人传到我们耳朵里面不好。
虽然不至于因为几句牛逼,赵三先生和我就会去找他麻烦。
但今后有事犯在我们手里,我们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其他人死的死,走的走,只有成为逃犯,这辈子不是回不来就是枪毙的王大祥合适。
有名气又没有麻烦。
几杯马尿一下肚皮,当着自己小弟和同辈人的面。
戴明脸红脖子粗,大着舌头结巴说道。
“不是,兄弟,你听我和你说。”
他伸手拉住旁边那人的胳膊,“王大祥晓得涩,日他妈,别看他现在日不死。86年他刚从外地回来,惹到林家兄弟,不还是喊我去给他平的事情。”
“当时一口一个戴哥叫着,腰杆都不敢在我面前直起来。”
“哎呀,也就是这些背时仔,觉得打打杀杀日不死些,不晓得日子该怎么过。”
“他王大祥算个什么,也就是我当时有了老婆孩子,不想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
“不然啊,哼……”
牛逼一个人吹没什么意思,这顿饭也不能白吃。
戴明声音刚落下,立马就有人附和道。
“对头,也就是戴大哥照顾家庭,不然哪有现在赵三,王大祥还有罗平那个小麻批崽崽的事情。”
“是了嘛,王大祥威风几年,最后遭个卖衣服的崽崽,逼得走投无路。”
“我听赵三先生那边那个罗公湘说,王大祥和罗平被那个王什么,逼得上蹿下跳,差点都死了。”
戴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
“王天天!”
“那个人叫王天天!”
“王天天算个什么几把啊,以前不就是在供销社大楼,柜台里面卖衣服啊……”
“也就是王大祥那怂包,被一个卖衣服的逼到这种地步……”
“要是这几把王天天惹到我,老子一手把他两个蛋黄都捏碎,以后喊他幺妹……”
这句话出口,没等其他人捧哏,戴明耳边就响起简短的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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