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少年的衬衫钮扣一扣到顶,衣面没有一丝皱褶。 ──“今天要一起走去学校吗?” 说到底,她与骆齐鲜少发生矛盾,因为他这人没有脾气得像个木头人一样,只懂得听大人的话。 她其实想说很多话,可面对骆齐这个有自己一套回话公式的人,她讲什么都像在对着电脑、老师、长辈,唯独不是同龄好友。 骆齐明显停顿了会才道:“阿姨昨晚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多看着你点。” “不用麻烦你了。” “没必要客套。”她没再给眼神,绕过他继续往楼下走去。 骆齐抿了下唇,纠结喊道:“溪溪。” 她扭过头,又重复了一遍:“我和颖洛一块走。” 这让莫锦溪摸不清头绪。先冷落颖洛的人是他,这次主动靠近的人也是他。 不过有件事让她挺在意的。 昨日放学那会,莫锦溪与颖洛的意见达成一致,他们都好奇杨永年口中的那间“交易所”实际上是在做何种生意。 于是他们趁着放学时段刻意去小屋附近瞄过几眼,这才发现去交易所消费的客人几乎都是学生。 “不是有趣的地方,你别掺和进去。”骆齐侧面拒绝了回答此问题。 “你越不想告诉我,我越想去看看。” 可惜这次碰上了莫锦溪这个硬茬子,“不告诉我,我就去。” “你才别老是这么正经呢,明明小时候不是这样的,越活越像个古板的大人。” 少年顿时面露难色,这件事他更难回答。 就算他们曾经很要好。 眼前闪过的全是一些令他感到难堪的场景。 小男孩站在院子外,一手拿着玩具,一手牵着妈妈的手指。 骆齐站在远处,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却能清楚看清嘴形和母子俩的举动。 再比如颖洛每次出来玩身上总会背着水壶,掌心中偶尔会握着一袋手工饼干。 小男孩身上干干净净,脚上穿的是最新款的球鞋,骆齐只在电视上看过。 礼物这一词在骆齐的知识盲区内,他知道“礼物”的意思,却从来没有收到过父母给自己买的礼物。 骆齐连许愿的资格都没有,而颖洛就住在童话故事里。 苦恼了一会后,他妥协般道:“我告诉你交易所的事情。” 但她还是很快答:“好啊。” 莫锦溪好奇的点在于。 ──当铺的掌管者又是谁? 两人坐在饭桌上。 他们两个新来的,对校内的一切都生疏,只能暂时同盟抱团取暖了。 “上学期学校出了几起窃盗案。” 怀溪镇地区偏僻、商业价值低。 一年又一年的日子,眨眼间过去了,镇上的经济停摆、人民朴实单纯。 “学校提供不出监视器画面,我们报警也没用,镇上的派出所没办法处理。” 她以前只能察觉到自己在身处外婆家时,手机上的信号总是掉线,视频也老是卡顿。 “校内的领导也冷处理了这些事,因为被偷的都是一些零花钱。” 莫锦溪忽然觉得有些讽刺,要是将钱财比喻成学生,那么她与所有怀溪高中的同学们是不是都算那些所谓零散的、不被关注的孩子。 她无力又隐隐不安地接着提问:“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