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他们像一窝兔子那样提心吊胆，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但是身上的衣服整洁，皮肤红润，气色还算不错。 回答他的是巨兽般低吼，赤红色的血光像活着一样蔓延开来。空气变得冷彻，呼吸都要凝结成冰。迦南的人类居民只觉得腰背发软，两腿战战，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想要逃跑。 他们背着大包小包，你推我搡，逃跑顷刻间变成了踩踏，在小巷里滚成一团。 人群突然像发条走完的玩具一样停了下来。不跑了，一个个长大了嘴，恐惧的喊叫也塞在喉咙里。 他径直来到吓蒙了的男人面前：“给我找一个地方坐。” 他们走进一座小屋，男人立刻关上门。 大领主？这算什么说法……格里菲斯想了想自己在邦联内部的称号是“血勋爵”，估摸着算是一个意思。 这让冷酷的杀意减弱了几分，中年男人顿时松了口气。 噢？格里菲斯接过小女孩递来的茶，示意男人接着说下去。 格里菲斯一阵莫名的心跳，奇怪的命名，多半是罗兰的想法，有种奇怪的熟悉感觉从他心里升了起来。 “九年了，大领主！”中年男人急忙挪了小半个屁股坐下，然后对自己的女儿喝道：“门口盯着去！” “九年啦……”男人略有些惆怅：“早先说的是三年就能回启明郡，但是三年之后又三年，我在这里成了家，女儿六岁了，同志们来的越来越多，组织上却也没有下达撤离的命令。” 什么枯法者？什么魔法回廊？精灵堕落了？见鬼，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大人，您可能不知道，”中年男人接着说：“我们派回去送情报的同志大都牺牲了。边缘之地盘踞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怎么回事？”格里菲斯问：“为什么人能进来，却出不去？” “穿过森林。” “那里充斥着怪物，”格里菲斯说道：“十分凶险。” “对，怎么？” “只有您这样强大的存在，才能杀穿边缘之地的怪异！” “大人，您如果要前往迦南的腹地，可要小心！”男人接着说：“这些地方不仅充斥着怪物，还有足以让人理性破碎的疯狂！” “那些尖耳朵，他们十几个世纪搜寻的宝物、禁书都储藏在星云圣殿下面。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些东西全都活了过来！” “这都是今年的事！” “大人，拥有无上伟力的大领主阁下，即便是您也不能大意。” “他们的强大并非单纯的力量，我们最好的调查员说，那是一种，规则。” “遵命，阁下的命令就是我们的行动。” “我们的同志多的数不清！但是城里就……那充斥着变异，活人呆久了就会变疯，要不就变成怪物！”男人回答道，脸色也变得惊恐——“而且，最近尖耳朵们查得更严了，但凡是出现在视野内的活人，只要没有特别的身份牌都会被杀。很多同志都牺牲了。 “很好，立刻去准备！” “只有一些只言片语，”中年男人压低了嗓音，就好像门口就有潜伏的探子：“那些尖耳朵的城市和宫殿已经变得如同坟墓。但是，每当晴朗的夜晚，觥筹交错的声音依旧回响在清冷的空气中，最宏伟的府邸敞开大门，迎接一场盛宴。” “尖耳朵的公主回来了，而且变成了怪物。” 枯法者 格里菲斯接过笔记，飞快地翻阅了一下。迦南通往外界的路线被封锁以后，邦联和启明郡的特工就开始制作备份的情报集，等待时机成熟送出去。者的信息所知甚少。 “那敢情好！我们有半精灵和人类组成的游击队，有武器！” 临走前，他又想起一件事：“与迦南的战斗非常危险，你们想清楚了吗？” 他望着门外，在外面玩游戏的小姑娘，动了动嘴唇：“瑞拉今年六岁了。早些年，我们住在更靠近城区的地方，那里的食物更新鲜，治安也好。我甚至考虑过放弃这份工作，老老实实的安顿下来。毕竟，被宪兵队逮住可不是闹着玩的。” 格里菲斯一言不发，他看到男人的眼神正望着很远的地方：“两年前，内人得了一种怪病，皮肤上出现了鳞片状的藓，手指、脚指都变形了，像鸟爪一样，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住在下水道里的很多人都这样，有人说闻一闻缝里泄露出来的雾就会好。” “没过多久，内人的神智开始变得不正常。” 这个干了九年特工的男人在格里菲斯面前抹了抹眼角：“内人走了以后，我带着瑞拉搬到这里，离那些害人的东西远一点。但是，只要还在迦南，就那奇怪的雾就无处不在。” “那些半精灵的工作是打仗，在最危险的地方和兽人、怪物打一辈子。尖耳朵远远的给他们下命令，像斗蚂蚱一样送他们去死，活下来的回到城里，稍有不从就会被处置。我见过好几次，巫师和宪兵把他们成片烧死在广场上。” …… 如果说，从远处眺望的轮廓还是他记忆中华美的神秘都市，身临其中时就完全不是这样了。 夜晚再次降临，月色下，一种静若无声、似有方向和意图的虚幻波纹，从遥远的天幕，沿着在静谧城市上微微闪烁的月光悄悄涌来，就像要涌到海滩上的浪。 这像是来自高空的俯视，又像某种来自地下的气息，似乎它早已蛰伏于此，即将爆发。 一路上，他很少休息，全凭魔药补充体力，不停的移动，躲避迦南对超凡者灵能波纹的锁定。他又遇到了一些特工和游击队。数量很多的半精灵和人类都尽可能武装自己，警惕地观察着夜色，一有危险就隐藏起来。 即便是精灵，也有神选、学者、游侠骑士、探索者、生产者的贵族与平民之分。格里菲斯目前所处的区域，正是之前嘉拉迪雅带他游览过的探索者与生产者的聚居区。 这里几乎没有整洁的地方。地下的魔能管道年久失修，幽蓝的魔雾渗出缝隙，在地面上飘浮、淤积，随处可见卷曲的人形蜷缩在黑暗中。 人们称他们为枯法者。 但是，前方更靠近星云圣殿的地方，神选、学者、游侠骑士的贵族区看着更有活力，也更加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