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星说：“还没想好，其实在接到楚队出事的消息之前，我原本准备去黑山羊案发地看一看的。” 他斟酌着说：“等收容中心这边的混乱平息了，我可能会再去一次。” 齐木和唐修川听说他竟然想去黑山羊案发地都有些惊讶，李皓和程简宁则知道得更多一些，倒是没太意外、李皓斟酌着说：“听说黑山羊案发地至今还残留严重的精神污染，非常危险。” 他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开，或许只有重游旧地才能找到答案。 想到这里，几人都忍不住悄悄将目光投向了厨房方向。 齐木和唐修川悄悄咬耳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躯体异化这么牛逼的能力者。” 他自己就是躯体异化能力者，对这方面再了解不过。有些能力者的异化形态非常强大，是一些大体型的凶蛮野兽，但再凶蛮也都没有见过像沈渡这样的。 他曾经倒是见过一个异化形态是巨大海洋生物的神眷者，对方的实力很强，四五个能力者联手都险些翻车。但那样强大的实力，是用崩溃的精神状态换的。 而沈渡和对方的情况截然不同。 唐修川心里隐约有个可怕的猜想，但他不敢说。 直到宋南星猛地拍了他一下，他才从那种不由自主的恍惚之中回过神来。 唐修川心中骇然，连忙收回了目光。 这时沈渡端着做好的两菜一汤出来，将饭菜放在餐桌上，他探身出来邀功一样看着宋南星，用一种温柔到近乎诡异的语调说：“星星，可以吃饭了。” 话音刚落，会客厅里的空气忽然一滞。宋南星毫无所觉，抬脚要往厨房走。 “……” 曾经经历过数次压迫的程简宁飞快反应过来，连忙拉住宋南星：“别别别，你去吃，我们不饿！” 在地下实验室困了那么久，他都饿了，其他人哪能不饿。 “对对对，你快去吃。”程简宁推着他往餐厅走。 宋南星就算再迟钝，这会儿也意识到几人反应不对了，他撇了一眼沈渡，没有再说什么，在餐桌边坐下来。 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专注地凝着他，眼里再没有其他人。 宋南星瞥一眼沈渡，心想他们呆在这里多半也不自在，就没有再挽留。 宋南星端起碗继续喝汤，忍不住又看了沈渡一眼，咕哝道：“怎么越来越小心眼。” 人类学派的强力支援赶到，印苏又抓到了造神派的尾巴，直接强势接管了整个收容中心，再加上宗天原从旁协助，局势虽然还混乱着，但基本已经明朗。 宋南星过去时，正看见印苏带人押送一批造神派登车。 因为造神派的实验，不只是收容中心的员工出现了不小的伤亡，还有很多从前没有登记过的普通能力者也死伤惨重。 这样一个弱势群体在落入了造神派手里之后，被打上了神眷者的标签，毫不怜悯地用作各类惨无人道的实验之中。 消息流传出去，九大城亦是一片口诛笔伐，造神派和人类学派多年来暗地里的争斗也被摆在了明面上，大部分人在看到流露出来的部分实验视频和图片之后，都倒向了人类学派。 宋南星猜测事情发酵得这么快，里面肯定有人类学派在推波助澜。 印苏颔首确认了他的猜测：“仪器意外捕捉到了脑电波波动，之后我派人深入苔藓地搜寻，才最终确定。” 而所谓的“核”其实就是强大的能力者在肉体崩溃之后，靠着“支柱”勉强保存下来的一点意识核心。 而楚 这样特殊的能力加持下，她即便失去了躯体，也还有很大的机会恢复。 这算是个难得的好消息了，宋南星眉眼柔和了一些，真心说：“谢谢你。” “楚队是个很好的人。”宋南星说。 因为沈渡把实验室钻了个大洞，现在实验室的昂贵设备都进行了紧急转移，工作人员正在对实验室的损坏处进行紧急修补。李皓他们的工作场地直接转移到了一楼大厅。 程简宁坐在临时办公桌前，面前摆着三个显示器，数据线从衣服底下钻出来，不断晃动，也不知道是在接收还是在传输数据，几条数据线绕来绕去，忙得都快打结。 印苏见他这么快就出来了有些惊讶：“没去打个招呼？” 印苏说也是，又随口说起了押送的一批造神派：“这些都是从犯，押送回中心城后会接受九大城的共同审判。” 印苏耸肩：“哪来的核心？造神派和我们斗了这么多年，聪明着呢。真正的核心骨干都小心藏着，明面上也就这次抓住的负责人和几个主持实验的教授而已，这边事了之后我会亲自押送回去。” 因为没有实证，她其实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宋南星，担心会影响他的判断。 “藏头露尾，故弄玄虚，听着像他。”宋南星说。 虽然已经知道了宋城最终的目的，但他装死这么多年又出现，身上到底有多少鬼蜮伎俩，又准备怎么对付宋南星，谁也不知道。 他其实说的是自己的能力，但印苏却想到了实验室地下的大洞，她嘴角抽了抽，没有追问也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只是说：“那就好，我还有事先去忙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协助的，随时联系我。” 因为印苏以及人类学派的援手，造神派在收容中心制造的动乱逐渐平息，在普通人之间造成的影响也开始逐渐消弭。 因为忌惮宋城，在中央研究院的主导之下，九大城已经开始聚首商议围剿宋城以及彻底清除造神派的相关事宜。 虽然经受重创没有了早时的热闹，但听程简宁说宗天原又从解救出来的能力者里吸纳了一批新人，想必很快又会热闹起来。 印苏知道他的打算，让人提前送了一辆军方越野过来，车上装满了在荒野时能用到的各种物资武器，以及一台可以在必要时候跟桐城收容中心以及中央研究院取得联系的通讯器。 其他人都还好，虽然也有不舍和担忧，但表现得都比较含蓄，只有程简宁眼泪汪汪地拉着宋南星的手说：“不然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