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星先把木偶和小章鱼从包里拿出来放在床头柜上，之后拿了换洗衣物去浴室洗漱、期间他几次经过沙发，很想扭头看一眼沙发上的男人，但都忍住了，没有露出半点异样。 宋南星仿若未觉，洗漱后换上睡衣，又出来吹头发。 隔壁床的程简宁瘫了一会儿，也爬起来去洗漱。 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手机屏幕散发的微光，宋南星目光不经意掠过沙发，便收起手机身体滑进了被子里，侧身睡了。 沈渡还坐在沙发上，显然在等他睡熟。 沈渡看了看时间，确定人已经睡熟之后，才站起身。木偶兔子被他放在了沙发上。 脚步声在床边停下，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又响起粘腻的水声。 宋南星后颈迅速爬起一片鸡皮疙瘩，紧接着就感觉有冰凉而滑腻的东西从床尾爬了上来，又钻进了被子里。 “好久没有看见星星了。” “亲亲。” 冰凉的呼吸打在宋南星的脸上。 宋南星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没有睁开眼睛或者僵住身体。 被子里的触手变得更加兴奋，越缠越紧，表皮分泌出滑腻的液体。 有某种不太乐观的猜测忽然从脑海里冒出来。 沈渡身体一僵，被子里的触手发出慌乱尖锐的叫声，一瞬间缩起来消失不见。 “你能看见我了？” 他没有再开口，沉默着。 宋南星呵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当然，现在的想法他不会让沈渡知道。 沈渡薄唇微抿，跟在他身后。 沈渡身形一顿，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缩头缩脑的木偶和小章鱼。 宋南星到了二楼的露台，转身扫过沈渡，以及跟在他身边的木偶和小章鱼，缓缓开口： “星星会不会把我吃掉？” 木偶站在他脚边，圆圆的木头脑袋垂下来，两只手局促地交握在胸前。小章鱼则趴在它的肩膀上，半边身体藏在它背后，半边身体探出来，腕足不安地轻轻拍打，金色的眼睛小心翼翼看着宋南星，里面还有没散尽的惊慌后怕。 它小声说：“星星变得好吓人哦。” 那些不知道藏在哪里的触手们在阴影之中露出一点行迹，拥挤着涌动着附和：“好可怕。” 其他触手不以为意：“吃掉就吃掉了，只要星星不生气就好了。” 神经环里的交谈声鬼鬼祟祟，刚刚被当场抓获的触手们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一个非常严峻的现实。 “……” 宋南星努力板着脸才没有笑出声。 努力地抿直唇角，宋南星双手抱怀，下巴微微扬起，平时非常柔软的眼神带上了审视的冷酷：“你是神眷者，还是其他的……”宋南星停顿了一下，斟酌了一下用词：“……存在？” 沈渡斟酌了一下，想着宋南星强调只有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还是实话实说：“不是神眷者。” 宋南星心里有了数，消化了一下又问：“你是特意搬到402的吧，为什么……选中了我？” “契约？”宋南星完全没有相关记忆，他皱起眉回忆：“什么契约？我没有印象。” 在触手末端的黑色表皮上，扭曲的蓝色花纹流动，凝聚出一枚蓝色的徽记。 随着触手表皮的徽记变得清晰，宋南星被缠住的那条手臂微微发热，手背上也浮现出一个蓝色符号。 宋南星猜测这种符号可能是某种文字，他从不知道自己身上竟然还藏着这样一个印记。 自从得知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宋南星对很多事情的接受程度已经非常高，此刻竟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宋南星抿了下唇：“那你是不是知道黑山羊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沈渡却摇头：“我不太清楚。”担心宋南星误会，他解释道：“我当时在巢穴中沉睡，你的灵知力太高，意识无意闯入了我的精神领域，我的本体意识虽然沉睡着，但分裂出来的意识仍然活跃，所以才遵循本能和你订立了契约。” 对于他们这样的存在来说，原始的交配欲望根植于本能，一旦遇到契合的对象，强势的一方便会给弱势一方打下印记，强行进行交配，融为一体。 等他醒来，接受了其他意识汇集过来的信息，通过分裂的意识看到了宋南星，才跟着找了过来。 后来…… 触手冰凉滑腻，宋南星还是有点不适应这样的触感，他条件反射伸手捉住触手不让它乱蹭，但对上沈渡的目光后，犹豫了一下，又松开了手，暗暗说服自己迟早要适应。 提起这个，宋南星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沈渡低“嗯”了声，显然知道宋南星对本体的抗拒，他垂下眼睛，狡猾地为之前的行为辩解：“它们遵循本能行事，并不懂得人类世界的规则。” 虽然明知道他在狡辩，但还是非常没原则地选择了原谅。 沈渡神色温柔地注视他：“我能理解。” 小木偶悄悄抬起一点脑袋看了一眼宋南星，语气难过：“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