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星问了黑山羊案案发地的精确坐标以及其中的具体情形。 顿了顿，他又看了宋南星一眼，说：“你还年轻，如果真要去，就做好回不来的准备。” 虽然没能打探到详细情况，但能拿到精确坐标，等真正去的时候，会省很多事。 晚上没什么事，两人各怀心思，沉默地喝酒。 “没听说过。”周悬看他一眼：“你的描述已经超过了大多数能力者和神眷者的能力范围。可以拥有分身的能力者和神眷者很多，旅馆的邱老板就算一个。但这种能力通常会有很多限制，比如邱老板的虽然可以像蚯蚓一样将自己切片分成多份，但他分身很明显表情动作都非常呆滞。而且你不要以为他的分身是一直放出来的，实际上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把之前的切片吃掉，然后再制造新的。如果分身在外面的时间长了，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也有一些类似的，但目前在档案上的怪物，没听过分身能独立存在甚至有不同能力的。” 宋南星端着酒杯不再说话，两人沉默地把酒喝完，起身回了旅馆。 小章鱼被看得有点不安，腕足都不敢乱动了：“星星怎么看着我们不说话。” 在聚集地过了一夜之后，次日清早，一行人便出发前往下一个坐标。 快要抵达坐标的时候，忽然起了雾。 奶白色的雾气从远处弥漫而来，迅速笼罩了两辆越野车，又往后方延伸而去。 因为大雾影响，通讯有点断断续续，过了片刻李皓的声音传来：“收到。” 在距离越野车更远的雾气中，隐隐约约有巍峨的黑色建筑耸立而起，直插天际。 谢俊杰和余培靠在窗边往外看，惊叹雾中古城的巍峨，高大的黑色建筑像是用某种巨大的石块垒成，有文字无法描述的巍峨壮观，每一块石头上都有古朴的时间痕迹，只是远远注视，都能感受到其中传来的震撼和威压。 余培看得出了神，伸出手去降车窗。 余培没有反应，旁边的谢英杰扭头去看，发现他的动作，连忙把人按了回来。 周悬说：“按住他，注射镇定剂。” 李皓车上的动静从通讯器传来，显然也不那么平静。 ——他在黑色的建筑上看见了一双眼睛。 宋南星心脏一缩，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再睁开时，那双眼睛已经消失不见。 之前从耳边划过没能细听的声音清晰起来，宋南星后知后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连忙去看后面的车。 不能让他们走进去。 强效镇定剂很快发挥作用，摇晃前行的两人瘫软在地，失去了意识。 小章鱼从背包里探出头来，腕足轻轻绕了绕了他的手腕。 这场忽如其来的大雾四个小时后才散去，雾中若隐若现的黑色城市也随之消失。 周悬看向宋南星，有几分探究：“你没有受到影响。” 想了想，还是没有提及之前在梅尔萨斯里看见的眼睛。 他们一大早出发，却被困在了雾中四个多小时，等赶到新的聚集地时，已经是下午。 镇子上非常热闹，外面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车辆。除了他们之外，宋南星还看见了另外几辆军用越野，应该是其他城市的人也出来执行任务，在安金小镇休整。 周悬张望四周，说：“和之前的聚集地不同，安金小镇已经发展得非常完善成熟，镇子里有不少教团的驻点，你们出门的时候小心，不要随意跟他们搭话。” 看见宋南星一行，狗脸面具们忽然加快步伐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七八个人围绕着他们转着圈，口中发出奇怪的韵律。其他人却绷紧了神经，神情戒备。 李皓等人也都纷纷拔出武器，神色戒备。 周悬一直注视着他们，直到确认他们已经走远，额头的单眼才重新阖上。语气有些沉重地说：“先去旅馆。” 程简宁终于找到机会询问：“刚才那些狗脸面具是做什么的？” “你们只有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 程简宁有点懵，自从来荒野之后就见识了很多之前闻所未闻的东西。 “食腐？”宋南星问：“那他们还算人类吗？” 只不过这些食尸鬼教徒不像其他神眷者那样守规矩，比如其他人对宋南星一行还在观望，食尸鬼教徒就敢围上来跳祈死之舞。 “他们的舞没跳完，诅咒就没有效用。” 几人拿了房卡回去安置行李。 安金小镇有专门的交易街，里面的商品以及客人要比之前的聚集地多得多，很多摊位也可以用钱币进行交易。几人边逛边买，等补给买全后，就回了旅馆。 吃过晚饭后天差不多就黑了，宋南星和程简宁一起回房休息。 没了他的说话声，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宋南星将窗帘拉开一点，看外面空旷的街道。 入夜后安金小镇非常安静，鲜少有人在外晃荡，只偶尔有人步伐匆忙地走过。 忽而有一个戴着帽子的人影从窗外走过，宋南星游弋的目光一凝，落在熟悉的人影身上。 宋南星想起白天雾中出现的建筑，猜测他或许是去打探许来的消息了。 梅尔萨斯……宋南星的思绪又回到那座直插天际的黑色建筑上，古朴的黑色岩石上，一道身影矫健跃起，凌空之时蓦然回头，眼睛看向他—— 至于为什么不再回想，他说不清，只是心里有种莫名的抗拒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