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星看着这三个一唱一和，悄悄撇了下嘴。 超市距离不算远，沈渡半个小时后就回来了。他提着食材进门，一边在玄关处换鞋一边跟宋南星说话，心情看起来不错：“今天买到了很新鲜的菌子和猪骨头，等会给你炒菌子吃。再炖个莲藕猪骨汤，猪骨头剔下来的肉还可以做成肉丸子。” 宋南星觉得有点奇怪，超市里能买到这么新鲜的猪骨头吗？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就见沈渡脚边的影子摇摆起来，那些许久没有听到过的叽叽喳喳声音响起来：“吃肉吃肉，星星吃肉。” “好难找。” “好奇怪。” 宋南星：“……” 不管是不是正经肉，从沈渡手里做出来的肉骨头汤，味道实在是鲜美。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吃饱喝足之后，身体的疲惫感消去很多，四肢也不再那么酸软，可以自己慢吞吞地挪动几步了。 身体恢复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收容中心找楚胭。 她带宋南星进了办公室，踱了几步：“宋南月的事，你是自己想起来的，还是从其他途径知道的？” 这两天里他回忆过最开始梦境里看见的那扇扭曲的门，无数色块和线条组成的绿色防盗门，其实和桐美失踪的那幅《禁忌之门》很像。 宋城希望他想起这些往事。 虽然宋南星目前还不知道宋城让他想起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宋南星沉默点头。 见宋南星拧眉，她将文件袋推向对方，但却按住没有松手，再次确认：“你确定要看？” 楚胭没有再试图阻拦，而是把一枚镇定环交给他：“看之前，戴上这个以防万一。” 档案袋里的资料很厚，他一页一页看过去，一个字也不愿意错漏，终于看到宋南月相关的部分时，他平静的脸色起了波澜，手指按在纸张上，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死在了黑山羊案中，是第六十五个受害者。 “今晚可以亲亲吗？” 宋南星放下资料，不停地做深呼吸缓和剧烈起伏的情绪。 整份档案看完时，他生出浓浓的虚脱感，就好像刚被人从水里打捞起来一样。 “韩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发觉了你的记忆存在问题。我们担心贸然告诉你真相，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变故，所以才瞒了下来。” 永远寻找一个虚无的存在，和残酷的真相之间，她不知道宋南星会怎么选，但她出于对宋南星个人安危以及城市稳定来考虑，更希望宋南星永远不会发现真相。 楚胭露出理解的表情，她用力拍了拍宋南星的肩膀：“你在这里好好冷静一下，如果有需要，我给你开权限，不用挂号，你随时可以去找心理咨询师聊一聊。” 楚胭脚步一顿，默了片刻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隐约知道是跟宋城以及中央研究所有关。”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宋南星说。 宋南星独自坐在在办公室里，那份资料就放在面前。他自虐一样地再次翻开，仔仔细细地看着关于宋南月的记载。 没有出门，没有上学，宋城在外也从来不提起，自然也就没有几个人知道。 宋南星一遍遍地看着那些模糊的照片复印件，试图回忆起有关于宋南月的信息，大脑却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宋南星痛苦地弯下腰，心口有一处空洞有寒风呼啸而过，他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纸张上，一颗颗眼泪砸落在地面上。 楚胭给他开了权限，希望他去找心理咨询师聊一聊，但宋南星不是很想去。 这些痛苦，咨询师并不能帮他排解。 宋南星走出收容中心大门，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燥热的风扑面而来，他却只觉得身上泛起一阵凉意。 走到车边时，却意外看见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沈渡。 但沈渡还是来了，而且看来等了很久。 宋南星直栽倒进他怀里。 看见他醒来，小章鱼咋咋呼呼地说：“星星醒了！” 布偶兔子没有说话，但把脸凑过来跟他脸贴着脸，轻轻蹭了蹭，短短的爪子抱紧他的脖子。 布偶兔子歪着头看他，依旧不说话，只是用长长的耳朵轻轻圈住他的手腕。 他会自己去寻找答案，总有一天，他会完完整整地记起来。 宋南星看着他，忽然探身过去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腹部蹭了蹭，闷闷说：“谢谢你。” 沈渡的手掌落在他的背部，轻轻顺了顺，说：“不是说过了，跟我不用说谢谢。” “喜欢撒娇，好可爱哦，想卷起来。” “卷起来拖回巢穴里藏起来。” 沈渡顺势在床边坐下：“黑山羊案我也听过，当初出事的地方似乎已经被划到了桐城之外，早就荒废了。” 黑山羊案的案发现场就属于被舍弃的那一类。 沈渡所说的这些，宋南星也在资料里看到了。 而宋南星梦境里，宋城最后带着他们进入的那道石门，也是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