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语无伦次，但宋南星却已经有了模糊的猜测。 榕树安安静静地矗立着，繁茂的枝叶看上去充满生命力。 本该粗硬的树皮轻易被切开，翻出来的内里是红红白白的颜色，有暗红的液体从中渗出来。 宋南星在小区门口等着收容中心的人来。 李皓瘦高个儿，肤色微黑，笑起来时露出两排锃亮的白牙，让人记忆非常深刻。 “我是宋南星，” 宋南星一愣，看向他们右手边的枝繁叶茂的榕树：“你们没看见？” 宋南星说：“看来这种榕树有改变认知的能力。” “它就在那里。”宋南星指着大榕树下的汽车：“我的车就停在树下。” “我看见了。” 快速记录之后他对另外两个人说：“穿上防护服，去取样做检测，快去快回。” 李皓点头：“在接到你上报的情况后，我们立即将体育馆封锁，对里面的人也重新进行了污染检测，但除了那兄弟俩已经产生了异变的妹妹之外，其他人检测出来都只有轻度污染。” 宋南星问：“那兄弟两个现在怎么样了？” 说着他切换界面点开一段视频给宋南星看。 两人露出来的皮肤已经完全木质化，人类的五官嵌在树皮一样的脸上，有种异类的惊悚，但他们自己却一无所觉，仍然努力张开嘴含糊不清地叫喊：“妹妹，我要妹妹。” “妹妹，给我妹妹。” 宋南星却没有他这么乐观，外城区虽然人群密集度低，但江腾苑和龙湖雅苑这两个小区是相对比较新设施也比较齐全的小区，小区居民要比幸福花园多几倍。 宋南星这么想着，目光不经意瞟到大榕树，看见两个取样的工作人员时顿时一惊，高声提醒道：“你们在做什么？不要脱防护服！”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抱紧取样的采样盒转头就跑。 “不知道。”两个人喘着气，都没敢脱防护服，声音满是后怕：“采样的时候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很亲近的感觉，就想跟榕树更加亲近一点……” 可能是某种无法被辨别的气味，也可能是某种隐秘的精神链接，更甚至是这颗榕树存在的本身就具有污染性，看多了就会在不知不觉间被引诱…… 如果它们具备主动诱捕的能力，那这棵榕树会不会越长越大？ 李皓甚至不敢深想这个问题，立即将情况上报到了收容中心，给楚胭发消息时他手指都在颤。 宋南星拍拍他的肩膀，说：“我来跟楚队说吧，你看要不要先把这附近封锁起来，以免有普通人被影响。” 宋南星接过手机，电话刚刚接通。 宋南星把刚刚的发现以及自己的猜测说了，楚胭沉默几秒，说：“不能把它们留在那里，我让程简宁过来协助你们，你跟李皓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直接把树砍了带回收容中心。我这边已经加派人手带上仪器全市搜寻榕树了。” 李皓表情比刚才还要凝重，垮着脸试图开个玩笑让沉重的心情轻松一些：“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是，监测到榕树树冠覆盖范围内，空气污染数值在持续升高，风险评估污染等级已经超过了b。” “就拿上次程简宁失控来说，当时污染风险评估已经超过了a级，扩 李皓紧张地吞咽了一下，看向宋南星：“如果失踪的那些人都变成了这种榕树，那全市现在有多少个风险评估为b级的污染物？” 最后，这些感染的人是不是也会变成一棵棵的榕树？ 宋南星听着他小声念经，问：“好消息呢？” 李皓终于从一团乱麻里抓到了一根线，救命稻草一样地抓住：“对啊，把这棵树砍了就没事了。”他扭头冲两个组员喊：“把电锯拿来。” 这看着电锯跟家用的电锯完全不同，矮胖的圆柱体的机身上有好几根大小粗细不同的锯条。 宋南星见他紧张得一直在抖腿，从他手中把防护衣接过来自己穿上：“我去吧，你教教我这个怎么用。” 宋南星神色平静看他一眼，说：“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在那边树底下走了几个来回了。” “好兄弟，那交给你了。”李皓闭了嘴没再争辩，教他怎么用电锯。 “这到底是吃了多少人……” 宋南星直接爬上树站在树冠中央，然后将电锯拉上来，对着延伸出去的枝桠就开始锯。 宋南星从树上下来，调整好电锯的位置，准备锯主干。 暗红色液体流得比之前更多，随着电锯的震动飞溅开来，扑了宋南星满身。 这时路边逐渐有人聚集过来，像是被锯树的动静吸引过来看热闹。 三个人快手快脚地将黄色隔离带拉起来，一回头却看见有人已经从钻过了警戒线，继续往大榕树走去。 这哪里是来看热闹的，分明是大榕树知道自己要砍了，想要自救！ 李皓冲上前把那个越过警戒线男人强行拖了回来，但还没来及把人绑起来，警戒线就被其他人直接冲破，余下的人直挺挺地迈着僵硬的步伐往大榕树走去。 “宋南星小心！”李皓用尽全身力量按住挣扎的人，朝宋南星喊了一句。 一开始只有脖子有，随着靠近榕树，灰褐色的树皮已经爬上了脸颊。 李皓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人根本不是为了攻击宋南星，而是去给大榕树做养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