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星不信邪地又沾了点印油捻开，思索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准确的形容：有种在捏鱼籽的感觉。 实在找不到什么头绪，宋南星只能暂时将印油放在一边，继续工作。 “周怡，你脸怎么了？” 宋南星循声看去，只能看见关静一脸惊恐地往后退，周怡背对他，看不到脸。 她自己还懵然不觉：“关静你鬼叫什么，我脸上怎么了？”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其他人，那张原本很可爱的脸上，此时蒙上了一层褐绿色，还有密密麻麻的疙疙瘩瘩。 宋南星快步走过来，就看见周怡正盯着自己的手臂疑惑不解，她的反应看起来迟钝了很多：“我手上好像有东西……你们帮我看看。” 周怡用力按了下青筋，像是想把青筋按下去，呆滞地说：“好像有点痛，这是什么啊？” 周怡茫然地看着往外逃跑的人群，问站着没动的宋南星：“怎么了？她们跑什么啊？” 周怡迟缓摇头：“我一直在工作，累死了。”她说着抽了下气，捂着手臂说：“好像有东西在我血管里钻，好疼。” 周怡“哦”了声，回到工位上坐下，嘴里还在抱怨：“都没下班，关静她们怎么就走了？也不等等我。” 工位上的固定防护罩瞬间升起，将周怡困在了里面。 宋南星说：“保安和卫生中心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到，你的状态不太好，最好先休息一下。” 就在这时，关静和其他几个认识周怡的员工跟保安一起赶过来。 气氛变得有些凝重，没有人敢再随意开口。 关静捂着嘴吓得哽咽：“周怡你别激动，卫生中心的人很快就到，你不会有事的。” 脸上的褐绿色已经蔓延到身体上，手臂上的青色血管也变得更加粗大膨胀，甚至蔓延到了脸上。 但卫生中心和特动局的人都还没到，没人敢靠近防护罩，更不敢放她出来。 每一次撞击，她的头就凹下去一点，到了最后，她整个头颅已经凹陷了四分之一，红红白白的汁液流了满脸，她却仿佛意识不到，整张脸贴在防护罩上，鼓着眼睛看着外面的人，不断重复说：“我的头好痛啊，谁来救救我……” 星星：接下来一个月菜谱都要有章鱼：） “小宋啊，你相信这世上有神吗？” 一时之间检验仓库里鸦雀无声，只有周怡凄厉如鬼一样的声音回荡。 周悬和韩志并肩进来，程简宁像个新手菜鸟一样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再后面则是卫生中心的医护人员以及特动局的人。 方主任刚进门，视线被遮挡没看见工位上的防护罩，只看见一群人挤在一起半点反应也没有，擦了擦额头的汗，出声问道：“周怡在哪？来个人跟警察同志说一下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最后是宋南星上前，看见三个老熟人彼此都愣了一下。但这个时候显然不适合叙旧，宋南星跟他们点点头，便简略说了事情经过：“周怡被我困在了防护罩里，但她的情况……”宋南星顿了下：“可能不太好。” 头部撞成了这个样子，基本是很难救回来了，一时之间众人脸上表情都有些沉重。 程简宁表情严肃地点头，藏在衣服里的数据线伸出来，跟着周悬身边。 周怡已经变得相当虚弱，她的身体顺着防护罩滑落在地，只有一张脸执着地贴在防护罩上，鼓着眼睛盯着众人。 “程简宁，做好准备。” 程简宁的数据线完全伸展开来，环绕着防护罩摆动。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威胁感，但周怡明明已经虚弱到无法站立，虽然样子看上去恐怖了一些，但按理应该没有什么威胁了才对。 宋南星的目光在周怡身上反复扫过，看见那些收缩的青色血管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周悬，等等！” 就在他声音响起的同时，宋南星耳边响起接二连三的爆裂声。 她整个人像被巨大的压力挤压，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就被挤爆，炸开的血肉喷射在防护罩上，惊得程简宁都退后了一步。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他没来得及打开防护罩，周怡猝不及防的自爆可能会波及在场所有人。 周悬深吸一口气，让韩志先带人撤出去，他和程简宁留下来处理防护罩里的蝌蚪。 关静已经冷静了一些，哽咽着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中午吃饭时都还好好的，下午忽然就……”她说着又想起周怡惨烈的死法，整个人都在发抖。 韩志下颌绷紧，磨了磨后槽牙：“怎么这么巧？” 宋南星在一边听着，忽然抬眼，说：“我有一点猜测。” 韩志看向宋南星：“印油？” 周怡出事实在太过突然，宋南星的猜测还没来得及找到实质性的证据验证。 交换中心水产品污染的整个过程，可能真的不是偶然，而是有人蓄意谋划。 成分分析结果还需要时间，韩志让人送关静回去休息，自己则带人去监控室翻看其他监控，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这时程简宁从后面追上来拍他肩膀：“宋南星！” 程简宁点点头，脸色还有些发白，搓着胳膊说：“刚才也太吓人了，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尖叫。” 样子跟说出来的话实在反差太大。 程简宁一听就有些骄傲起来，他晃了晃数据线说：“周悬教了我很多东西，我现在已经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能力了。” 说起拯救世界时，他眼睛都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