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了。” 八条触手争抢着想去拨开散落的黑发，又因为互不相让，最后在床边绞缠成一团。 “打结了。” “……” 像是接收到了某种指令，所有声音瞬间消失，因为打结疯狂扭动挣扎的八条触手也静止下来，轻而易举地解开。 拨弄发丝时，触手末端不小心触碰到了对方的脸颊的皮肤，温热的。柔软的触感从末端传回来，才安静下来的房间里又响起惊叹声：“好软。”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颈部的温度更高，温暖的感觉从触手末端传回，吸引着冰凉的触手往更为温暖柔软的部位探索…… 梦里他不小心踏入雾中，又遇见了骚扰他的巨大触手。只是这一次他没能幸运地逃脱，无数粗大的触手从云中钻出来，触手表面分泌出湿滑粘稠的液体，像蛇一样将他层层缠绕住、彻底地包裹起来。 直到从梦中惊醒时，皮肤上仿佛还残留着湿滑粘稠的怪异液体，鼻间充斥咸涩的水腥味。 外面雨势很大，冰凉的风卷着铁锈味的水汽钻进屋子，宋南星精神一振，连忙将窗户关上。 宋南星咕哝着去卫生间洗漱，将房间里残留的奇怪水腥味归结为外面的大雨。 直到下午一点钟，他才收起笔记本准备出门。 这么大的雨去坐公交有点麻烦，宋南星收好东西，准备先去物业租一辆共享汽车。 沈渡从屋里出来，目光落在宋南星的脸上：“要出门？” 正好今天要出门，他打算在去好梦的路上找个地方把木偶给扔了。 宋南星自然知道大雨天出门的危险性，但他不愿意让仅有的线索溜走，所以还是决定去一趟打探一下情况。 沈渡目光滑过他的颈部，应和地“嗯”了一声。 宋南星仔细用防护雨衣把自己包裹好，撑开雨伞往物业管理处走。 但经过二栋时，一道不该出现的女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宋云桥，你出来呀。” 那双上挑的狐狸眼四处转动搜寻，猩红唇瓣勾着笑。 宋南星摇摇头，说“没有”。 宋南星点头，正在继续往前，就听景娆又说：“它很会骗人，要是你遇见了它，可别轻信它的话。” 一条狗要怎么骗人？ 身后景娆撑着伞往另一个方向找去，嘴中不停叫着“宋云桥”。 宋南星说明来意：“我有点急事，想租一辆车。” 虽然不是百分百能隔绝雨水中的污染，但要是遇上急事出门，汽车比起防护衣和雨具，保护还是更为全面一些。 工作人员见他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爽快刷了他的手环后把车钥匙给他：“车在地下车库，钥匙上贴着车牌号，开车注意安全。” 电梯门刚打开，就有一道阴影从面前快速跑过，躲到了墙角。 听见自己的名字，蜷缩在墙角的泰迪抬起头来看他，低低地呜咽了一声。 宋南星说：“你的主人在找你。” 宋南星表情凝固：“……” 而且物业管理员不找偏偏来找我，这样显得我好像很不正常。 宋南星见状露出为难的表情，指了指不远处的车说：“抱歉，我有急事要出门，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等宋云桥反应过来时，面前只剩下一道车尾气。 老旧的写字楼本来就不剩下几家公司，再加上红色雨季停工停产，整栋写字楼里空无一人，地下车库甚至连灯都没开。 电梯门刚阖上，宋南星就打开论坛私信给联系的楼主发消息：[我马上到二十九楼。] 电梯显示屏的数字不断跳动，电梯轿厢“砰”地震了一下，在二十九楼停下。层层堆积的脂肪几乎要填满半个电梯，宋南星被挤得后背贴住电梯壁，目光游移半晌才从那一堆流动的脂肪之中找到对方小巧的头颅。 宋南星目光落在对方的鼻梁上，礼貌地做自我介绍：“我是宋南星，过来面试。” “你可以叫我程简宁。” 宋南星被他拉得踉踉跄跄，目光扫过他臃肿肥硕的身躯，注意到他四肢上缠绕着一圈一圈像数据线一样的东西。右手臂上有一根线没缠紧，松垮垮地掉落下来在地面上拖行。 程简宁回头看了一眼，十分地随意地将那根数据线扯出来，数据线末端连带出大团黄色脂肪。 伤口处的黄色脂肪滴落在地面上，被从外面进来的保洁阿姨看到，阴沉沉开口：“说了多少次，不要把地面弄脏，很难打扫的。” 沈渡：一人拖航母难道是我自愿的吗？ 程简宁被吓了一跳，连忙笨拙地弯腰把地面清理干净，对保洁阿姨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不会了。” 程简宁抢答道：“嗯，正要去办入职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