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南星仰起头，扩散的瞳孔逐渐凝聚起来。他茫然地看向四周，又低头看了看手上蓝色液体，之前的记忆缓慢回笼。 但凡那东西有毒，他现在人已经没了。 一款十万个为什么攻，擅长复读，常常因为老婆莫名其妙生气而陷入自闭。 “都结束了，不会痛了。” 他又打开微信和韩志的聊天确认——他给韩志发消息也是显示在五分钟之前。 他正要收起手机，韩志的聊天界面忽然刷出了一条新消息：“远离徐才和吴梦雨，最好就近寻找安全屋避险，注意安全。我还有十分钟到。” 铅灰色的天空，竟然有微薄的日光洒落。 宋南星仰头做个深呼吸，稀薄日光笼罩在陈旧的城市建筑上，让人生出一种久违的温暖错觉。 温暖的日光让心情放松，宋南星想想雾都散了就没有再去找安全屋，而是走回了一开始遇见徐才的地方。 想到他之前一直在喊痛，宋南星叹息一声，从背包里将没用上的防护衣拿出来盖在了他身上，想了想又隔着防护衣轻轻拍了两下： 徐才大睁的眼睛缓缓闭上。 想了想又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便用手机搜了一本笑话大全开始朗读。 在收到宋南星的消息之前，他刚接到精神卫生中心那边传来的消息——精神卫生中心的转运车遭遇袭击，有几名污染严重需要转到收容中心进行隔离控制的病患被劫走了，其中就包括徐才。 宋南星还在读：“一个猎人开枪打死了一只狐狸，然后猎人死了。狐狸说哈哈哈，我是反射弧。” 宋南星后知后觉意识到有人来了，连忙收起手机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又被针对了。他不明所以地看着韩志，缓缓举起手，尴尬解释说：“徐才死了，人不是我杀的。” 他疲倦地捏了捏鼻梁，示意其他人放下武器。又对宋南星说：“流程还得走一下，你先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一回生二回熟，宋南星张开双手配合对方扫描，同时不忘解释这中间发生的事：“……大概就是这样，徐才被吴梦雨杀了，吴梦雨追我的时候被云里的怪物吃了。” 这时记录员已经扫描结束，语气有些异样地拔高：“污染指数0。” 宋南星表情尴尬，局促又无辜地解释：“我只是想着同事一场，徐才莫名遇害心里肯定很苦，给他讲点笑话或许能让他走得开心一些。” 韩志倒是没有纠结这个，抬手打断了其他人追问，问起了吴梦雨：“你说的吃掉吴梦雨的怪物具体是什么样子？” 倒是韩志听完眉头皱得更紧：“是记录上没有的物种。” 但这份记录里，绝对不包括宋南星所说的这个。 韩志神色凝重，倒是宋南星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还惦记着一瞬间看到的山羊雕像上。 “最近这些事……会不会和宋城有关系？” 这回换做宋南星沉默，他抿了下唇，缓缓摇头：“我不确定。本来今天下午我是准备去精神卫生中心的，结果不巧遇见了吴梦雨和徐才。” 宋南星垂眼，轻声说：“我理解的。” 如果能找到宋城，或许会有妈妈的线索。宋南星虚虚蜷起手指，说：“时间还早，如果这里不需要我的话，我可以先去一趟精神卫生中心吗？现在的号不太好挂。” 宋南星向他道谢，慢吞吞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 公交车缓缓开远，在明亮光线下投射的影子越拉越长，悄无声息往另一个方向移动。 “他怎么样？” “一切正常，几乎没怎么受影响，你的计划看起来行不通。”黑袍人嗓音粗粝，藏在帽子下的嘴部因为说话露出来一些，隐约能看见宽大的嘴裂和分叉舌尖。 说话的人站在天台边缘，遥遥看着对面的老旧小区，语速缓慢从容：“吴梦雨已经没用了，你不是刚招了几个新人，让他们去活动一下筋骨，顺便把吴梦雨那里的痕迹清理干净。” 宋南星做了个全面的精神检测，结果一切正常。 宋南星一边爬楼一边思考在好梦官网看到的那张照片。 现在精神卫生中心已经证实了他没有遭受污染，一切指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那有问题的多半是好梦咨询公司。 正琢磨着怎么联系好梦咨询公司，沉思中的宋南星忽然被一阵连续的撞击声惊醒。 301应该已经没有人了才对…… 不对，三楼也不能说没人，他上次把那只章鱼放在了301试图以毒攻毒。 301的撞击还在持续，隐约还夹杂着奇怪的咀嚼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吃东西。 宋南星迟疑了一下，找了个安全方便逃跑的位置，轻轻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星星：徐才挺苦的，我给他讲笑话让他开心点。 “我是今天刚搬过来的住户，沈渡。” 那是宋南星十分熟悉的头足纲动物的腕足，蓝色的腕足上两排腕吸盘完全张开，露出吸盘边缘重叠的尖锐利齿，此时那些腕足正争先恐后地卷曲起来，死死缠绕住一个类人生物。 它有着和人类相似的躯干和四肢，但皮肤青灰，头部是三角形的蛙类形态，手脚有蹼，外突的双眼漆黑没有眼白，嘴巴宽大，吐出来的舌头又长又粗，末端还有分叉。 但就算是宋南星这样的外行，也能轻易看出双方的实力差距。蛙头人的长舌攻击对粗壮有力的腕足来说根本就是不疼不痒，那些腕足卷着它，已经将它整个下半身都塞进了头部下方的角质喙中，嘎吱嘎吱地咀嚼着，看起来比宋南星啃鸡爪还要简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