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宋南星看着狼藉不堪的客厅，双目无神。 他实在不想大半夜收拾残局，把地上的布偶兔子捡起来塞进洗衣机清洗后，扑到床上把头一蒙继续睡觉。 因为半夜的闹剧，宋南星睡到中午才醒。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每年四五月的雨季都是精神污染的高发季节。 专家说这是因为雨水中含有的某种不知名病菌诱发了精神疾病，只要及时到传染病防治中心治疗就能够治愈。 宋南星深深叹了一口气，打住了深究的想法，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工作群。 整个红色雨季期间，城市里停工停产停课，宋南星所在的交换中心也不例外。 宋南星的工作就是负责对这些流入物品进行检测。 他熟练拿出仪器检测，上传结果并截图发到了群里艾特方主任。 宋南星看了一眼群消息，都是同事的打卡记录，他收了手机，起床去打扫客厅。 翻倒的置物架和茶几被扶了起来，散落的物品原样放回，地毯上的水渍已经干了，踩上去温暖干燥，仿佛被阳光暴晒过。 洗衣机的盖子被掀开，昨天他扔进去清洗的布偶兔子此刻正挂在阳台的晾衣绳上，一只耳朵被夹子夹着，另一只耳朵藕断丝连地耸拉在脑袋边上，蓬松干燥的棉花从耳根处的裂口散落出来，飘散在空气中。 作者有话说： “来，宋云桥，给人叫一个。” 后来妈妈不见了，布偶兔子也不见了。 直到很多年后有一天，宋南星在小区门口发现了它。 他把兔子带回家洗干净，留了下来。 宋南星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布偶兔子柔软的长耳朵，说：“等会下去买点针线回来，重新给你缝一下。” 刚开门，就看见走廊的栏杆上挂着一只蔫巴巴的蓝色小章鱼。 目光顿了顿，宋南星略过它下楼。 宋南星眉头微挑，心情颇好地撑起伞走进雨中。 …… 店铺面积不大，在门口就能将整个店铺一览无余。有些出乎意料的是玩偶店的装潢风格和宋南星对玩偶店的刻板印象相差甚远——这家店风格并不温馨可爱，反而透着一股金属的冷硬感。 宋南星心想，难怪每次经过时，这家店好像都没有什么客人。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一道沙哑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宋南星微微晃神，觉得对方似乎在哪里见过：“你是……？” 宋南星想起来了，他隐约听人提起过，六楼整层三套房都被打通了，只有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住在里面。独居的漂亮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讨论的焦点，有人说六楼经常有不同男人的声音，怀疑女人做些不正当的皮肉生意，还有人试图报警举报过，但似乎都不了了之。 “宋南星。”宋南星出于礼貌自报姓名后说了来意：“我家的玩偶耳朵脱线了，我想买点针线回去缝一下，你这里有针线盒卖吗？” 宋南星说：“只是简单缝合，应该也不太难吧？” 宋南星目光在货架上游荡，目光落在柜台上一只泰迪狗玩偶上，随口闲聊：“这些娃娃都是你自己做的吗？很逼真，也很漂亮。” 她踩着高跟鞋扭腰走过去，风情万种地摸了摸泰迪狗蓬松卷曲的皮毛，笑吟吟看着宋南星说：“这个是真的啊。” 一动不动如同玩偶一样蹲在柜台上的泰迪狗转动眼珠，先看了景娆一眼才看 宋南星眼角抽搐。 宋南星夸奖：“你养的狗真乖。” 宋云桥：“汪汪！” 宋南星本来想拒绝，但想想布偶兔子确实一直以来连件衣服也没有，还是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雨水一直没断，雨伞之外的世界朦朦胧胧，像蒙了一层浅红面纱。 宋南星回了家，将伞放在门口的伞架里正准备进门，余光又瞥见了挂在栏杆上的小章鱼。 宋南星看了一眼，回屋拿了一个碗放在走廊墙边。碗里装着大半清水，他将干瘪的小章鱼捏起来放进碗里，这才转身回屋。 居家办公第二天，宋南星惯例到工作群打卡上传记录，却发现群消息刷得飞快。 [徐才好像出事了，他这两天一直没打卡，主任打他电话也联系不上。] [谁知道呢，这个鬼时候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传防中心的朋友都给我发消息了，让我雨季结束前除非地震房子塌了不然别出门。] [反正我朋友是这么说的，今年好像污染人数暴增，传防中心都快瘫痪了，具体什么情况我朋友也不敢多说……] 宋南星叹气：[好的，雨停了我去看看。] 虽然大规模停工停产停课，但城市需要螺丝钉维持运转，仍旧有许多人依旧冒着被污染的风险奔波在雨中。 如果把雨季比作一只沉睡的野兽，那现在，这只野兽醒了。 宋南星把雨伞防护衣装进背包里出门。 宋南星踩着雨水前行，街道上偶尔有一两个行人包裹着严密的防护衣匆匆走过。 宋南星对着门牌号找到了地方，按响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