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巴前儿,到处兵荒马乱的,这些个破烂儿,又谁个在乎哇!”
“这好家伙!给我累的呦!”
“小的我跑断腿不说,关键这陈谷子烂芝麻的,也是忒难找了些,还死沉死沉哒。”
“您瞧我这腰!真就差点儿就干废啦!”
刘福面得邱茂华,好通牢骚,越说越起劲儿,竟邀功似得,言语不到两句,屁股还没个眼色的扭来,等着挨顿好踹!
“哎呀!你”
“行啦行啦!”
“叨叨个什么?!”
“平日里瞧你推牌九,搓麻耍赌的,怎个就不”
“哎呦!”
“我的活祖宗喂!”
“门儿!”
“院门儿呀!”
“快去!快把门儿给我关死了去!”
邱茂华这会子,哪儿还有得闲心,同刘福斗嘴缠架?
只瞧其满面苦愁,一副祸到临头,手忙脚乱之焦躁相。
开嗓间,似都带着几分哭腔!
“就个你累!”
“老爷我可乃堂堂真定重镇之太守,一城之主管官呐!”
“这两日来,我躲于这后院中,就是为了躲清闲嘛我?啊?!”
“你抬你那狗眼好好瞅瞅!”
“老夫我现下,可还有个人模样无有哇我!”
“再这么烧下去,干脆!”
“老夫把自个儿一并同这些惹祸的劳什子玩意儿,一齐儿推火盆子里头得啦!”
邱茂华老朽矣,体力气力本就难支,近得两日,殚尽竭虑,更是常似这般负气摆得冤屈模样来,左右没个好脸色。
“唉!”
“这算个甚的重要物件儿嘛!”
“老爷,一早哇,您要是肯听我劝,您老就别上手!”
“我这找俩小厮过来,供您差使多好!”
“您说您,本就身子骨儿不利索呢,您这,何必呐!”刘福不以为然,依旧牢骚满腹,嘟囔着嘴,甚有顶撞应回。
“呸!”
“这些个东西,它能假手外人嘛!啊?!”
“你当老爷我搁这儿作妖玩儿呐?”
“瞅你五大三粗的,平素倒还有个机灵劲儿!”
“可怎得这一到正经事儿上,就歇菜呀!”
“你脑黄落家啦?!”
“这,这些个,这可都是咱同大顺李自成、刘芳亮他们来往的凭据账册呀!”
“你有个脑子无有?!”
“眼下这都什么个局面啦?”
“这些个东西,它能叫外人瞧见嘛?!啊?!”
“你,你这是想要了老爷我的老命哦!”
邱茂华闻得刘福刚下胡扯,登时气急败坏,一时间急火攻心,顿感头晕目眩得厉害,顺势都有一言不合,便昏死过去之征兆!
毕竟其挺着六十来岁的年纪,于这火盆旁,一坐就是大半日的!
火烤日头晒!
身上中衣,亦都叫得大汗完全沁湿矣!
纵是个身体好的,这般熬着,熬到这会子,也甚有不易啦!
还慢说他这病秧子体格了!
遂刘福见状,亦有体恤,便不敢再言语顶撞,而是赶忙上前搀住,就势将邱茂华扶至一侧廊下。
自己个儿,则再返火盆前,捡得旁余成摞的各类收据文书资料等,替烧起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