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久到黎青都要以为电话被挂断了。 他松了一口气。 她一个小姑娘，还在读高中，能愿意千里迢迢来见他，学校那边肯定是要耽误了，更何况她和他根本不熟。 “我一会就去看车票，你什么时候方便？” “好。” “对了，”她又问，“我去了住哪里？” “我给你订酒店，”他顿了顿，“离我住的地方很近。” 她没问别的，似乎对于是不是去他家里住这件事没什么特别的兴趣。 周舟最后这样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看见他回来，她有些不大开心。 黎青心情正好，“之前出差遇到的一个客户，跟我要一份最新的材料。” 肖楠接过纸巾，有些不大好意思。 “怎么了？” “好。” 黎青看着信息内容有些哭笑不得，随手把手机塞进口袋里。 所谓新开的商场果然没开多久，里面好多商家还未进驻，两人在二楼的几家nv装店里逛了逛，肖楠什么都没看中，拉着黎青走出来。 黎青看了看时间，刚刚下午三点。 肖楠挽着他的胳膊，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黎青暗自皱了皱眉。 更何况他心里惦记着订车票的事，完全不想继续陪她逛街了。 “好不好好不好？我们去新世界百货？” “也不是……就是想看看新款，y要说的话倒也没什么特别想要买的。” 黎青把冲到嘴边的话咽下去，“那我们去吃冷饮？公司附近前些天新开了家冷饮厅，我听同事说还不错，环境什么的都很好。” “放心吧，我同事去过好多次了，都没什么问题的。” 两人又按原路返回，下午的太yan很大，肖楠随手拉下遮光板，拿了粉饼出来补妆。 余光里肖楠对着小镜子细细的看自己的脸，他也转过头去看她。 而周舟呢？ 黎青叹了口气，随即开始在心里笑话自己。 真是要命。 他回过神来，踩下油门将车开出去。 黎青笑笑，“有吗？” “周末来我家吃饭吧？” “我妈昨晚还念叨怎么好久不见你，正好这周末我也没什么事，你来我家里吃饭吧。” 黎青随口应了。 再加上肖楠家里的保姆做得一手好菜，还有她家里装修豪华的二层江景小别墅，黎青当然是乐意去做客的。 这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傍晚他们两个从冷饮厅走出来，肖楠拉着他的胳膊暗示他想去他家里借住一晚时，黎青又有些纠结起来。 如果今晚他还是不行，她会不会从中发觉他出轨的事实？ 肖楠偏头看他，“什么文件？” 这句话听在黎青耳朵里，就像是一句直白的“你能有什么需要带回家处理的工作？”。 “我总归是要工作的，就算我是董事家的准nv婿，”他顿了顿，眼睛直直望向肖楠，“但总归还是有些不轻不重的活儿要交给我做的。” 她讨好一般捏了捏黎青的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只是想多陪陪你。” “最近压力太大了是不是？我听他们说最近在下派任务，所有人都绷着神经。” 他胡乱应了，心里想着下派任务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我不去你那里了，”肖楠拉拉他的手，“你送我回家吧。” 坐在副驾驶的肖楠没再讲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偶尔拿出手机来摆弄几下。向盘上。 “那我先上去了，周末等你来。” 她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推开车门出去了。 周遭终于安静下来，让他能够专心整理思绪。 他回手0过手机，开始看车票。 赶早班车太累了，他不想她来见他的时候还要遭那样的罪。 几秒种后，她回了电话过来。 “……喂？” “我知道，”他捂住话筒清了清嗓子，“我存了你的号码。” 她的声音忽远忽近，应该是在看屏幕上他发过去的截图。 他说着说着忍不住笑起来，笑自己好像个老妈子，c心c肺。 “嗯。” “我随时能出来，没问题的。” 她听起来是准备挂断电话了，黎青几乎是脱口而出：“等下。” “你……喜不喜欢我？” 然而周舟很快给了他回复。 黎青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她小声说着，吐字的气声都清清楚楚，仿佛就在他耳边讲话一般。 时间继续在浑浑噩噩中流逝，到了周末，黎青被闹钟吵醒的时候，才恍然想起今天是约好要去肖楠家吃饭的日子。 大概是因为今天是个天气不错的周末的缘故，街上的车很多，黎青堵在主g道上半个小时都没能挪动半步，但心情依旧不错。 车上的cd都是肖楠之前买来的，大多是些软绵绵的情歌，黎青换了一首又一首，只觉得耳朵发痒，便认命的调到了收音机的频道。 前面的车朝前挪了半步，他轻踩油门跟上去，手机响起，黎青接起来放到耳边。 是肖楠。 “好吧，今天我姑妈也来了，一会你记得买点水果什么的。” 黎青挂断电话，好心情稍微有点受影响。 他不喜欢这个什么姑妈，要是早知道今天她会来，他八成会找借口说不来肖楠家。 按上门铃没多久，便有阿姨出来应门，黎青换上一张笑脸，将方才买来的水果和保健品等递上前去。 “呦呦，我看看……这草莓是反季的吧？怕不是用化肥催熟的，吃起来对身t不好的吧？” 肖楠小步赶来，拉住了自己姑妈的胳膊。 姑妈仍旧扯着大嗓门，“这不是nv婿上门来了吗？我得出来迎一迎。” 姑妈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看他。 肖楠拉住他，“刚才我们在看我小时候的照片，不过你上次已经看过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对了，我爸爸新买了套音响，你跟我来看看？” 和肖楠的父亲聊了会音响，时间很快过去，几个人准备下楼去客厅吃饭的时候，肖楠退后几步拉了拉他的袖子。 “我姑妈一年来不上几次，我知道你嫌她嘴碎，就当她是木头人，不理会就好了。” 门板的合页年头已经很久，有人开门时它便会发出一阵刺耳的咯吱声，叫人听了骨头都发酸。 天花板上悬着的那只灯泡已经快要坏掉，光线昏h，映得她脸se苍白，她将滑下肩头的睡衣肩带捞上去，抬手挠了挠睡乱的头发。 水槽的下水口似乎又堵了，水越积越多，周舟弯腰拾起放在墙边的一只生了锈的铁钩子，踮起脚尖在水槽里搅了搅，再拔出来时上面已经绕满了腐烂的菜叶子和头发什么的。 金属和瓷砖碰撞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走廊尽头不远处传来了含糊不清的叫骂声，周舟闭上眼睛，将头伸到了水龙头下面。 洗漱完，周舟拿着洗发水和牙膏牙刷什么的走出了洗漱间。 前面不远处的门口站着个人，周舟眯起眼睛看了看，又低下头去找路，那人也不动，只是倚着门框等她走近，等到她真的走近时，他不紧不慢伸出手来拦下她，一张口便是沙哑的烟嗓。 周舟头也不抬，自顾自板着脸看自己的脚尖。 老张见她不说话，倒也不追问什么，抬手就去0她的头 周舟侧身躲开，贴着墙边继续朝前走。 周舟快步离开，可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还是猝不及防被他在pgu上抓了一把。 她小跑起来，身后是老张促狭的笑声。 床铺右侧一团被子皱巴巴的，下面隐约看得见一个消瘦的人形，被子上方边缘露出一大把g枯漆黑的长发。 墙边系了根粗绳子，上面挂着毛巾和洗过的衣服，她抬手拉下一条浅hse毛巾，开始仔仔细细的擦g头发。 “起这么早gp？” 周舟头也不抬，自顾自擦头发，仿佛根本没听见她说的话。 nv人跳下床，踩进摆在床边地板上的一双塑料拖鞋，踢开一只系紧了口的垃圾袋，朝门口走来。 两个住在隔壁的中年妇nv刚好逛完早市从门口路过，门一开一合的瞬间，周舟隐约听见她们压低了嗓音的碎碎念。 “你懂什么？不这样怎么招揽生意？也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晓得能再g几年皮r0u营生。” 门板阖上了，嚼舌根的nv人也渐渐走远了，周舟拿着毛巾在门边站了好一会，终于慢吞吞的将它重新挂回绳子上。 来件人姓名备注是“名表”，最近的一条信息是对方发来的取票码。 叹了口气，她关掉手机屏幕，弯腰坐在床边。 门咯吱一声轻响，妈妈晃着腰身走了进来，拖鞋啪嗒啪嗒作响。 是老张。 两个人倒在床上，老张松垮垮的k腰上面露出半个gug0u，他一边急吼吼扯着妈妈的睡衣，一边回头笑嘻嘻看她。 被他按在床上的妈妈一边喘一边叫，声音里带着半真半假的浪。 “我又不是不给你钱……” 周舟白他一眼，从一旁的塑料衣架上扯了件半袖t恤直接套在睡衣外头，夺门而出。 这片小区大概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外墙皮早已剥落的gg净净，已经褪了se的红砖墙0露在外面，隐约看得见砖缝中钻出来的苔藓。 她还穿着睡k，上身套了t恤，没来得及穿内衣，领口还露出一半睡衣的衣领，看起来狼狈极了。 周舟按亮屏幕，迅速找到了“名表”的号码。 可一直到自动挂断，对方也没有接听。 是手机故障没能拨出去？还是对方突然对她失去了兴致所以故意不接她的电话？ 有人朝她走来，周舟下意识抬起头来，那人逆着光走近，她眯起眼睛，通过来人的轮廓认出了他的身份。 她抬手遮住yan光，看见面前的高瘦男孩弯下腰来凑近她。 你妈又带客人回家了？ 周舟点点头，将手机揣进睡k口袋。 “给你喝。” “你爸给你订的，你总拿来给我g什么？” 周舟沿着他的视线望向自己的x脯，反应过来的时候抬腿朝他膝盖踢过去。 “嗯。” 赵明博是她上小学时认识的，那时她跟妈妈还没搬来h市，小孩子个x单纯，还没到区分x别的年龄，上学放学的空档就玩在了一起，后来她随妈妈几经辗转搬了五、六次的家，没想到又在h市和他重逢了。 周舟没什么朋友，赵明博不像学校里其他人那样戴着有se眼镜看她，她乐意跟他一起玩。 “我穿成这样，能去哪？” 周舟笑了，“你的衣服太大了，我穿不了。” 周舟还想推脱，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老式手机的铃声大的出奇，她吓了一跳，慌忙掏出来看。 他拨回来了？ 对面等了好一会才开口，“周舟？” “我刚才没听到电话响，你找我有事？” 她本以为自己突然变卦对方会慌掉，可没想到他几乎是立刻就作了回答。 “下午。” 他甚至都没问她原因，周舟垂下眼睛，“车票要改签吗？” “好。” 从第一次和他去酒店那晚她就知道他会帮她。 他和她之前认识的人都不太一样，他让她觉得安心。 “嗯？” “我想离开这。” 赵明博拉住她衣袖，“男的？” “喂……” “不然呢？” 赵明博看着她，张了张嘴，却没再说出话来。 他回过头，肖楠站在他身侧。 黎青叹了口气，转身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我姑妈她就那个脾气，你是知道的，现在这样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再说她毕竟是长辈。” 黎青拍拍她手背，“我知道。” 估计她怎么也想不到面前这个一直是逆来顺受一副老好人模样的准nv婿会突然y气起来吧？ “那你现在和我回去好不好？然后和她说句软话当做和解，好不好？” 他笑了笑。 肖楠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嘴角挂着半是尴尬半是疑惑的弧度，她仰起头来看着因为起身而拉开了身高差的黎青，yu言又止。 中午过后，原本柔和的yan光变得毒辣起来，黎青拉下遮光板，坐在车里吹着空调听着音乐，有些昏昏yu睡。 他突然有些忐忑，感觉一切都有不真实感。 莫名的就让他有些兴奋和自豪起来。 大厅的天花板出奇的高，灯光明亮，悬挂在靠近顶棚的广告板上播放着最近某着名nv星拍的珠宝广告，黎青心不在焉的看着，视线滑过nv星优美的肩颈线时，脑海里浮现的是另一个人。 他朝前走了几步，在人群中分辨着。 她看起来有点疲惫，只背了个深se的大书包，身上穿的是一件看起来十分突兀的男式球衣。 小舟吓了一跳的样子，仰起脸来看他。 他努力压抑着x中不断翻腾的情感，抬手去抚她的额头。 黎青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大门口带去。 她转头朝身后望了几眼，“没吃，有点饿不过还好。” “好。” 候车大厅里人来人往的，他分辨不出小舟刚才在望谁。 黎青关好车门，没有急着发动车子，就那么静静看着她吃东西。 就这么静静看着她猫一样的吃东西，好像也有奇妙的满足感。 “喏，”她把手伸过来，“你要吃么？” 她伸手来接，两个人手指碰触到一起的时候，她用指尖在他指关节上轻轻搓了搓。 “很痒吗？” “嗯，”他认真的点了点头，“好痒。” 当然也有莫名的诱惑感。 她又是下意识想躲的样子，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行去r0u她粉neng的唇。 她细细出了声，但没说出完整的句子。 “帮我。”下滑了滑，轻轻拉开了k链。 车窗外偶尔有人走过，黎青一只手支着额头，另一只手捧着本广告册子，锁着眉头似乎看的正入神。 小nv孩很笨拙，几乎可以说是毫无技巧可言，偶尔牙齿还会刮到他，他嘴角溢出sheny1n声，她便像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一般小心把他吐出来，可他又不想出来，轻轻按她的头叫她继续。 不过好像事实也差不多就是如此，jg神上的愉悦催生出成倍的快感，意乱情迷间，黎青将手悄悄探进她衣服下摆。 又有人走来，越走越近，小舟紧张的想要爬起身来，黎青先她一步按住她的头，悄悄用广告手册遮住她。 来人一副大老粗模样，手里捏着支廉价香烟，对着他笑了笑。 看起来是附近工地的农民工，黎青抬手0过放在夹层里的打火机递过去，那人接过点燃香烟，惬意的舒了口气。 “来，多谢了啊兄弟。” 目送那人走远，黎青升起车窗，移开广告手册的时候，小舟趁他不备迅速吐出他，然后逃似的缩到了另一侧的车窗跟前，眼泪汪汪的看过来。 黎青整理好衣服，抬手0了0她的头。 他们一路驱车，去的是他先前定好的一家离他住处不远的酒店。 房间里空调开得很足，小舟站在窗前抖着头发，看起来像一只猫。 “你这衣服是……” 黎青皱了皱眉，没说话。 什么朋友？男的么？ 到底怎么回事？ 她里面只有一件r白se的棉质内衣，下面是一条牛仔短k，两条光腿可怜兮兮的并在一起，轻轻贴在黎青膝盖边。 她真像一只猫咪，又乖又软，好像没什么主见，但又不会过分粘人。 酒店的窗户开着，有微风掠过，扬起一角窗纱，像nv人的裙角，又像是面纱。 手机突然响起来，他呼了口气定住心神，抬手去抓电话，小舟趁机翻身锁到床头，抓起被子遮住了自己。 他会有什么事？ “青哥，”程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急，“你在哪？” “刚才肖楠给我打电话，还没开口就哭，说和你闹翻了，又联系不上，让我帮忙找你呢。” 黎青把手机拿到眼前，特意翻了翻来电记录，根本没有肖楠的未接来电。 他顿了顿，余光撇过安安静静躲在一边的周舟。 程明听起来像是在走路，声音带着细微的喘。 “什么？” 黎青顿了顿，有些后知后觉的紧张起来。 程明放慢了脚步，“青哥，我说了你先别急着生气。” “我有朋友在公安系统……我现在就在酒店大堂……” 程明放低了声音，“我没跟肖楠说，就是想找你，你方不方便下来，和你说几句话。” 挂断了电话，黎青转过头去，周舟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一双圆眼睛懵懵懂懂的盯着他看。 周舟点点头，像一只乖猫。 乘电梯来到酒店大堂，远远地就看见坐在沙发里的程明。 黎青缓步走近，程明抬头看见他，立马站起身来。 黎青想躲，但终究还是任他抓住自己。 程明看他，“你是怎么想的？” 黎青弯腰坐下，拿出香烟点燃。 “青哥，她可是未成年……况且，你想没想过肖楠那边，万一知道了……” 程明怔住，但很快回过神来。 “什么疑心？” 程明一字一顿：“仙人跳。” “不是没这种 黎青把才x1了两口的香烟在面前的烟灰缸里按熄。 程明瞪大眼睛看他，“你疯了？好好的日子不过，想吃牢饭？” “我觉得不是，别问我为什么，我就是信她。” “你是g什么的？” 有人偷听他们？ “这是……” 程明一边喘着一边看他，“在偷听，还用手机拍咱们两个来着。” 黎青低头细细打量少年，迅速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很快便确认自己并未见过他。 少年眼神一怔，下意识想摇头，但随即又板住脸，把脖子扭到一旁去。 “你拍我们做什么？” 相册里有几张模模糊糊的他们两个凑在一起讲话的照片，他动动手指便全部删掉了。 那是一张远景照片，看环境大概是在学校的c场上，洒满yan光的塑胶跑道上有三两成群的学生，画面正中央的栏杆旁边斜倚着一个短发nv生，肥大的校服松垮垮的挂在她身上，她目光迷茫，正朝着画面外面的某个地方张望着。 黎青把屏幕朝向少年的脸。 少年的脸se涨红了。 “你是不是认识她？” 黎青好脾气道：“你回答我的问题，我没有别的意思。” “认识就好，”黎青把手机塞回他的上衣口袋，“我还担心她一个人来这边路上会出危险，原来一直有你陪着。” 程明抬头看黎青，“小nv孩的朋友？” 程明挑眉，“上去方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