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听出他话里有话，稍稍琢磨了下，霎时生出不好的预感：“东宫又出什么事了？” 其实扶桑一直数着日子，他以为韩君沛的遗体明日才能抵京，没想到还提前了两天。 “护送武安侯世子遗体回京的，除了八百龙骧铁骑，还有西笛使团。”春宴又道，“你知道带领西笛使团的人是谁吗？” “便是击败武安侯世子的西笛王子阿勒祯。” “两国交战，争夺的无非三样——土地、人口和财富。”春宴道，“西笛打了胜仗，又派使团过来，应当是为了议和，或者订立什么盟约罢。” 他佩服道：“春宴，你不仅消息灵通，懂得也多，待在这间藏书阁里委实屈才了。” 扶桑深有同感：“那倒是。” 扶桑打趣他：“你又想靠近纷纷扰扰了？” 扶桑摇了摇头。 霎时雨，霎时晴。 春宴拉着扶桑从奉天门经过，看到宫女太监们往来奔走，正为即将到来的夜宴做着准备。 扶桑愣了下，揶揄道：“该不会是在梦里见过罢？” 春宴比扶桑晚一年进太医院，扶桑约略听他提过，他之前在御茶房当差，常在皇上和各路达官显贵跟前露脸，算是个风险与机遇并存的好差事，但在他的“干爹”上吊自杀之后，他失去翼护，很快就被人撵出御茶房，辗转调到了太医院，在藏书阁做起了闲差。 春宴认真想了想：“估计也就十七八。” “应当算是势均力敌罢。”春宴扭头望向奉天殿，“唉，越说越想看看他现在是何模样了。” 在宫里生活了这么些年，他也见过不少大人物，哪怕是身为九五至尊的皇帝，还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同芸芸众生也没什么差别。 太后爱莲，皇上登基后，为表孝心，就在仁寿宫附近修建了这座静园，大概有半个御花园那么大，园内有三个莲池，一池种满白莲，一池种满红莲，还有一池则是大杂烩，蓝的、黄的、紫的都有。 走着走着，莫名觉得身后有人，扶桑回头看了两次，可夜色已浓，只看到树影婆娑，灯火阑珊。 平时都是扶桑和金水、银水一起吃晚饭，今天柳棠时也在，因为他又从值日转为值夜了。 柳棠时“嗯”了一声，也没多问。 扶桑有些脸热，弱弱地反驳一句：“我哪有。” 夜空漆黑一片，无星也无月，看不出是阴是晴。轻风拂面，带着冷冽，呼吸间，有雾气氤氲。 “怎么坐在这里？”身后响起金水的声音，“才刚下过雨，又冷又潮的，快进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