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蕉儿半梦半醒地看了他一眼,知道是认识的人,便重新闭上眼,头抵在他胸前睡着了。 好在府里有间常打扫的客房,收拾起来也方便,只消将床褥换成新的。 温疏水迈进门,扫了眼四周摆饰,便知是谁的屋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人放在床上。 向云过来盖上被子,顺手将两侧的床幔放下,遮住里头熟睡的人儿,隔绝了男人的视线,冷静道:“还请将军回避。” 铜镜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台面上还搁了几只匣子,大大咧咧地敞开着,露出里头堆叠的金钗银饰、耳坠镯子。 刘管事应道:“是,如歌姑娘上回过来,东西就落这儿,小的本来要差人送去,她又说这两日会自己过来取。” 刘管事知道主子不看重钱财等物,库房里堆叠如山的金银玉器都落灰了,若不是如歌姑娘,还不知什么时候重见天日。 隔着道门帘,向云听见外间主仆的对话,忍不住细细打量起这间屋子。 是温将军那位已故战友宋霖的妹妹,宋如歌? 苏蕉儿揉着眼睛坐起来,才发觉不仅床铺比云安殿硬些,周遭的环境更是完全陌生。 苏蕉儿印象里自己还在和温将军下棋呢,也不知睡了多久,忙问:“什么时辰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瞥见不远处的架子上摆了几排整整齐齐的书,只是看不见书名。 日光又从窗口斜照进来,照得那几只匣子里的珠宝光彩夺目。 注意到她的目光,向云想了想道:“奴婢听见,这屋子的主人叫如歌,想来就是那位宋如歌姑娘吧。” 向云原本一心在宫里侍奉,本身也不大出宫,对宫外这些重臣府邸里的事也只是略知一二。 她等了等,估摸苏蕉儿已经消化明白,才继续道:“其中感情最深厚的一位,当属八年前便同他一起参军的副将宋霖,二人情同手足。” 那是北征的最后一战,虽然依旧是温疏水所统领的北晋军大获全胜,但对他个人而言,却是格外的惨烈沉痛。 “北征结束以后,温将军带着挚友骸骨班师回朝,陛下怜其痛楚,令他安心在京养病。” 但这一次却是他休养生息最长久的一次,一晃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那温将军一定很难过。”苏蕉儿叹了口气,虽说她没有什么朋友,但这种痛苦亦是能想象出来的。 向云环视四周,这屋子到底只是一间客房,并非那宋姑娘自己的闺房,看不出太多东西。 她叹道:“宋姑娘好可怜。” 向云无奈,若是旁人听到这里,心里总归会对这位宋姑娘的存在生出芥蒂,也就是她家小千岁思维简单纯稚,不会多想。 “好了。”向云道,“也该去向温将军道别了。”